第十章 我的儿（1/2）

会开了一半不开了，各人都很扫兴。都说早晓得就不去抓人了。齐部长怕影响各人情绪，把柳支书和麻营长叫到台上，照旧把写好的奖状发了。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完成了任务。

柳支书叫麻营长把奖状发给各人。发到朱小可，朱小可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小铺子大队下铺三队民兵连。转手就给了挺着肚子的民兵连长。民兵连长说，我拿回去也没有个挂处啊，还不得挂队房里。朱小可说，挂那里回去再说。你先拿回去，我尚有点事。说着，就去了公社的供销社大院，从身上搜出几角钱，买了一包烟一盒洋火。

从供销社出来，又回到公社院子，探头往里看了看，来开会的人都走了。这才往公社卫生院走去。走到卫生院门口，却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正迟疑着呢，看到内里有人出来，戴着口罩，是个护士。护士看了他一眼，朱小可低了头，快快当当走了。走了几步，摸摸背在身上的帆布挎包，又站了起来。挎包里，有十几个鸡蛋，尚有一块腊肉。小铺子是个穷队，这是朱小可能拿得出来最好的工具了。实在整个公社，整个县都穷。鸡蛋是自己家里的，腊肉是队上的。队上一年杀一两头猪，炼的炼油，做的做点腊肉，总照旧有些客饭。这些工具，是想拿给谁人女人的。

女人既然说了她在公社上班，就是留了想头给他，朱小可这样想。原来或者她会告诉她在哪个单元的，如果麻营长不外来的话。女人是知道他是小铺子三队的队长，但一个女人是欠好跑来找他的。

女人不算悦目，白是白，但脸上许多雀斑。但朱小可忘不了她的眼睛，眼睛看眼睛的时候她发狠的样子，就像要把人整个吃下去。自从有了那一次，和凤仙做，他就想把灯点着。但凤仙不让，他点上，她又吹灭。有一次，凤仙问他了，是不是和别人的女人点着灯睡过。朱小可说，我和哪个睡？凤仙不语，脑海里闪出几小我私家来。但凤仙唯一没想到的是，他朱小可是在明确昼，大太阳底下也把人睡了。

摸到挎包里的鸡蛋和腊肉，朱小可又往学校里去。公社有两所学校，一所小学，一所中学。两个学校却是一道大门，这倒好了，大队上只办了小学，中学都得来公社上，队上常老德家闺女就在这里上中学。装做进去找人，别人也不在意。

走到学校门口，却又有些发怵。这算那门子事呢？抓逃犯没抓着，望见人家两口子做事，把男子吓跑了，两小我私家占了人家自制，这还巴巴找上门来？天底下有这样的事？这算不算欺人欺抵家？

又想，我来找她又不为此外，两口子带三个娃娃，尚有两个老人，日子好不到那里去，给她送几个鸡蛋，也算是……算是什么呢？一不是伉俪，二不是相好，人家凭什么收你几个鸡蛋？

转身要走，晃眼又是那双眼睛。那眼睛有火，那眼睛里发狠，那发狠里有喜欢，倒似乎比和她男子还贴他贴得紧。又听见她说，每次都是要来要来，你就不行了。我可没不行。朱小可知道女人要起来，也和男子一样。凤仙总不让点灯，风仙说，点上灯就像有人看着，想喊不敢喊，想动不敢动。

凤仙也喊得厉害，也动得厉害。凤仙喊的时候，总是自己扯过枕头来咬在嘴里，怕有人在院墙外面听。可朱小可就是喜欢听她喊，把枕头扯起来扔一边，说，你喊你喊你喊。凤仙就喊，我的妈，我的亲妈。独独占一天，凤仙喊，我的妈，我的亲妈，我的儿。

朱小可听了，

“哪个是你的儿？”朱小可问。

“我喊什么了？”凤仙怔住了，反问朱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