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准备（2/2）

康晓娴说“气氛真好，照些相片纪念纪念”，便从各个角度拍下了屋子，包罗那墙上的牌位和佛龛中的玉观音。然后她对苗丰说，拿两个陶碗过来，我们来喝鸳鸯茶，这时候该喝鸳鸯茶。

一种莫名的激动，让康晓娴想拍下自己和苗丰的一切。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态，只想把这些照片发给石海珊看看。

2008年元旦，苗丰终于和康晓娴告竣一致，开始筹备亲事。苗丰想把日子定在六月，他说托钵人给的“方块6”是个吉数。但婚礼规模苗丰和康晓娴都不想搞大，他们很想办一场简朴的婚礼，连婚纱照也想免掉。巴巴老爹差异意一切从简，康晓娴的怙恃也差异意。

康晓娴把怙恃接到了盐川，住在苗丰的家里。两位老人对抑郁症很生疏，有些怕，只管林福山和苏静给他们讲了许多，但他们仍以为抑郁症像是神经病，对女儿决意要嫁的人，他们想就近“视察视察”。巴巴老爹和康晓娴的怙恃聊得较量多，但老爹的解说并不能消除康晓娴怙恃的疑虑，巴巴老爹坚持说苗丰没病，“只是娃娃老爱想这许多年的妨害，弄得睡不着觉了。”

苗丰用了许多时间陪康晓娴的怙恃，有时候可以在家里陪他们聊一整天。他亲自给两位老人冲沏鸳鸯茶，并把从林福山那里学来的有关鸳鸯茶的营养学看法说给他们听。

林福山2007年揭晓的论文中，有一篇专门研究鸳鸯茶的，他把盐川的风土文化融在了论文里，从医学的专业角度针对鸳鸯茶中茶叶和峭菜的配比举行剖析。林福山险些把峭菜当成了草药，剖析出其中若干身分，总结出峭菜和茶叶综合后对人体的许多功效：醒脑、清肺、明目、通便……他甚至游说苗丰在痊愈之后去开发出一个峭菜种植园，把峭菜做成工业。

苗丰的创业兴趣已经淡了。他好不容易“牢靠”了自己的完婚念头，不想再被此外念头打扰。他对林福山说，他如果后半生还能对什么有信心的话，那就应该把所有的信心都放在和康晓娴婚姻上。

苗丰问康晓娴要什么，康晓娴一时说不上来。

“你指的是什么？车？屋子？照旧钱？”康晓娴问。

“想给你一个礼物，完婚，应有个纪念品才对。”苗丰说。

“我真的想要个礼物，不是纪念完婚，而是纪念认识你。但我对艺术有些缓慢，这礼物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来。”康晓娴说。

“是个什么？”苗丰问。

“我想要个意味深长的工艺品，我看好了陶碗。你能不能用两个陶碗做个什么物件？”康晓娴问。

“两个陶碗，鸳鸯茶的陶碗？”苗丰问。

“是。”康晓娴说。

“做两个纯金的？或者玉的？”苗丰问。

“不是。要这陶的，随意拿两个就行。”康晓娴说。

苗丰拿出两个陶碗，摆着种种造型，叠在一起，扣在一起，横向摆放，纵向摆放，斜放……他找不到灵感，对着康晓娴苦笑。

苗丰在给巴巴老爹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了一个被压扁的鞋盒，他捧着鞋盒发呆，怎么也没想到巴巴老爹能把这个鞋盒生存了这么长时间。当初老爹脱离豆沙镇时，苗丰没记得他带过什么盒子。

“我把鞋盒包在衣服里了，这个工具不应落下，该带着。”巴巴老爹说。

“就是个空盒子。”苗丰说。

“当初它可不是个空盒子啊。”巴巴老爹说。

巴巴老爹掉了许多几何牙，靠在躺椅上蠕动嘴唇。苗丰以为，老人是在说些已往的事情，只是没说作声音。他把鞋盒逐步恢回复状，打开鞋盒，从内里拿出亲生母亲留下的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片。十几年了，他没给那地址寄过一封信，没给谁人号码打过一次电话。要不是巴巴老爹生存了这个鞋盒，他险些忘记了在昆明尚有一位母亲。

苗丰坐在那里，想了良久，终于拿脱手机，拨通了昆明的“114”。

“1984年的号码是533560，贫困您告诉我，怎么能查到这个号码现在是不是存在，或者升位了？”苗丰问。

“早已经升位了，如果那台电话还在，应该是2533560。”服务小姐说。

苗丰又去拨2533560，他的手有些发抖。巴巴老爹看着苗丰，一动不动。

电话接通，苗丰一时不知道怎么启齿，“我是苗丰，苗十二，您是不是……是不是……”对方“啊”了一声，然后苗丰便听到了哭泣声。

“孩子，这个号码我一直保留了十四年……”

屋子里很静，手机的音量有些大。巴巴老爹直起身子听了听，站起身来，拿了拐棍，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苗营再次回到盐川时，带来了女朋侪。苗丰把自己要完婚的事情告诉了儿子，征求他的意见。苗营早就熟悉了康晓娴，自然兴高采烈。但苗丰问他想不想认认亲，去看看在昆明的亲奶奶时，苗营说，不想。

“老爸，已往的事就已往了。”苗营说。

苗营不在时，苗丰和苗营的女朋侪闲谈，苗营的女朋侪讲了一个苗营养猫的故事。学校食堂的花猫生了几个小猫咪，苗营看中了其中一只白猫咪，要来了养在自己的寝室里，几个月后，白猫咪长成了大猫，既可爱又听话，可苗营把它带去见食堂的花猫时，昔日的母子不再相认，厮杀得一塌糊涂。苗营看着两只猫嚎叫着坚持，丢下那只白猫咪，转身走了……

“苗营一定给你讲过他的身世吧？”苗丰问儿子的女朋侪。

“说过的。我明确他。白猫的事，我就明确了。”女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