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疯（1/2）

臧小六早先也和其他苍山人一样，从苍山运些辣椒、大蒜、大姜什么的，到苏州去卖。徐徐地，她发现一个问题：一车辣椒往往好几天还卖不出去，天气热的时候，眼瞅着鲜嫩的辣椒由青变黄，由硬变软，徐徐发霉，最后，只有狠心扔掉。这是为什么呢，臧小六经由向来市场买菜的苏州人探询，才知道是当地的口胃和北方人有天壤之别。北方人口胃重，好辣喜咸，而南方人则嗜甜好酸。于是，她帮家乡人找到了一种适销对路的新品种——微辣型辣椒。厥后，苍山的反季节蔬菜渐陋习模，随着茄子、黄瓜、西红柿等品种的出棚，逐渐地，苍山菜被苏州人接受了。说不清从哪天起，臧小六和几个老乡们一起，在苏州南门谋划出了闻名全国的苏州“苍山一条街”。清一色的苍山口音，清一色的苍山蔬菜，把洪水走廊子县和名动天下的姑苏城牢牢捆在了一起。

生意做出了头，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一次，臧小六收了两卡车生姜运到苏州，深夜十一点，她的车队遭到拦截，当地的菜霸开来两辆车要强行装货。臧小六哪见过这种阵势，争辩了几句，菜霸就叫来一伙小痞子，人人手持棍棒，喊打喊杀。臧小六知道，乞求对这些人是没用的，她坚决地横下心，只身走上前去，怒眉冷对菜霸：“你要是有本事劫我的货，就先把我打死。这菜，不从我尸体上就别想已往。”面临这个坚强的山东女人，菜霸们退却了。

这菜霸人颂大号“长毛子”，不是别人，正是长毛贼。

长毛贼虽说在社区当个干部，可那是个清汤寡水的地方。随着农产物流通渠道的打开，长毛贼盯上了这一块。然而，市场中的各色人等已早有分工：初来者多是帮外地送货商带路找门面卖菜，赚取小利。也有的自己“坐菜”，即头一天下午低价收购外来货商的蔬菜，第二天早上再高价出售，从中赚取差价。尚有人专门批菜配送到旅馆，做“二道市井”……这些都十分辛苦，长毛贼不愿意干，而利润最高端的“统菜”，即垄断某菜品的谋划，则是少数“实力派”的“专营”。一个菜品，做得人多容易赔本，做得好的，盈亏循环，依然可以坚持，但经常有人运道背，最终做死。蔬菜的销售多靠天用饭，一旦当地雨水绵延，交通不畅，外地货商无法供应，季节性的蔬菜价钱立时暴涨。而天气晴好，物流通顺，络绎不绝的蔬菜常使生意业务成为买方市场，供货商的种种博弈手段更导致价钱的下跌趋势，其中的颠簸极难掌握。因此，资金实力、货物渠道和信息成为市场谋划户的生存要害。为生存思量，作为散户的谋划者都想独断某种或者几种蔬菜的销售，烫平价钱的颠簸，保证稳赚不赔。这就是菜霸萌生的基础。

只要市场有强者泛起，就会有人追随。而对其他谋划户来说，市场里的菜一旦被“统”，就会越做越死，因为外地的发货商恒久不能正常供货，逐步地更不再往市场送货，久而久之就会缺菜，菜价上涨，成本最终传导至消费者这边。

长毛贼不管这些，长毛贼“年迈”统菜，大多是一些市场价钱浮动较大的品种，玩的自然是“统菜”这样高难度、高利润的活，往往先建设所谓的“蔬菜公司”，再通过暴力威胁，强迫市场谋划户缴纳一定数额的现金入股，凭证季节性，对胡萝卜、芹菜、毛豆等蔬菜品种举行统一进货和销售，没有加入“蔬菜公司”的谋划户，禁绝销售该品种的蔬菜。长毛贼不出钱占干股，进货资金从谋划户入股的资金中支付，发生的利润，长毛贼提取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三十的治理费。如泛起亏损，则由入股的谋划户肩负。为了淘汰铺张，他们对统菜品种的销量举行控制，并抬高价钱，造成求过于供的局势。这实际上就是垄断这些蔬菜品种的谋划，把垄断事业做得“欣欣向荣”。

统菜，损害了老黎民的切身利益，加重了市民的生活肩负。

对于谋划户来说，有两条路：要么退出这些品种的谋划，要么加入长毛贼的蔬菜公司，否则，就会遭到长毛贼的辣手。去年七月份，一位姓黄的谋划户不听劝阻，进了两车胡萝卜，长毛贼知道后，指使王良材等人将车团团围住，然后持刀冲到黄某的门眼前，威逼黄某跪在地上，在黄某的腹部、臀部、手背等处砍了五刀。并将一车胡萝卜浇上汽油烧了，扬长而去。黄某只得请长毛贼在茶室品茗，经多方乞求，长毛贼才同意其将第一车六万斤卖完，剩下的一车则必须以每斤低于市场批发价两毛卖给他。黄某迫于长毛贼的淫威，不敢声张报案，被迫加入长毛贼的蔬菜公司。

这王良材也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跟李飞一起“钓鱼”的王良材。只是，自从李飞和臧小六认识，在臧小六的影响下，弃恶从善。王良材呢，自从和长毛贼勾通在一起，先是把穆圣翕卖到安徽，后盯上了蔬菜批发市场。王良材认真外围，强力维持“秩序”，长毛贼躲在幕后指挥。

长毛贼等人的凶狠发生了劣币效应，形成了极强的“吸引力”，许多人慕名而来，投奔来的人聚在一起，号称马仔，为匪作歹，如同一群钻营在蔬菜批发市场里的扁担大蛆，渠来渠去。

面临这些人的干预干与，臧小六充耳不闻，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臧小六拉的两车生姜卖完了，长毛贼托人找到臧小六，体现愿意和她一起统生姜。臧小六说：“我是个山东大嫚，安安份份做生意，从不做投机取巧的事。”没剖析长毛贼，开起车就回山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