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掏空钱袋（1/2）

从苏州回来，臧小六没有同行，而是和李飞去了吴江。说起来李飞也是坦上崮镇，在坦上崮镇出生，户口却在江苏。坦上崮镇和江苏搭界，李飞的户口就落在江苏的亲戚家里。李飞在坦上崮镇名不见经传，在苏州却是小我私家物，提起李飞，道上混的弟兄没有不知道的。看得出来，臧小六和李飞的关系暧昧，穆兴旭亲眼望见臧小六当着他的面，拿毛巾擦去李飞脸上的汗水，绝不避忌。穆兴旭脸上流再多的汗，臧小六只当看不见。穆兴旭感应自己成了一个孤零零的人，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两小我私家，一直有一个身影和他形影不离，而现在，谁人身影模糊了，不见了，心里变得空落落地。

回来的路上，穆兴旭车子越开越快，臧小六的身影在他眼里晃啊晃悠，挥之不去。一场车祸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听听车祸受害方曹明俊的形貌吧：“一九八八年十月十九日的下午三时许，我骑自行车行走到无锡，途经十字路口，突然一辆卡车飞驰而来，从后面撞上我的自行车，我随即被挂在汽车上。此时汽车没有减速，随着惯性继续向前，撞到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我掉下汽车，其时头部出血，昏厥数天，清醒后手脚麻木，左侧身体一直有束缩感。”

这个叫曹明俊的受害者年岁三十多岁，是个安徽人。

穆兴旭把曹明俊送到医院举行治疗，二十多天刚刚出院。这段时间，穆兴旭守护在曹明俊身边，没有吃的喝的他来置办，缺了医药费他掏钱垫上，弄得曹明俊怪欠盛情思。“你是买卖人，怎能天天守在我的身边不去做生意，我已经很好了。”穆兴旭慰藉曹明俊。“你孤零零一小我私家在外，我把你撞成这样，我不看护你谁看护你。”

曹明俊本是个受害者，到头来似乎他亏欠了别人。

穆兴旭问曹明俊：“你为何一小我私家在外游逛？”

曹明俊说：“不瞒你说兄弟，我那娃不听话，离家出走了，我找他找得急呀。”

曹明俊的话触动了穆兴旭柔弱的心田，他想，圣翕也丢失了，到现在还没有丁点儿消息。也许是同病相怜吧，穆兴旭感应就是在他身上花几多钱都是应该的。

出院那天，穆兴旭执意把曹明俊送回老家。无锡离曹明俊的安徽老家七八百里，他们颠簸了整整一天，才赶到曹明俊的家。

在一个陡坡前停下。靠近坡底是一个破落的小院，三间低矮的草屋。看到这样的情形，穆兴旭心里想，这家人的生活一定不富足。这是一个五口之家，下边是三个女儿，大女儿或许十四五岁，二女儿十一二岁，小女儿只有七八岁。一家人的衣服看上去都很破旧，但还整洁。屋内几件旧家具，已经有些年头了。

穆兴旭问曹明俊尚有什么要求，曹明俊谢谢不尽的样子，“哪尚有什么要求。”他越是这样，穆兴旭越是以为过意不去，把身上全部的钱都掏出来，扣除加油的钱，其余全塞在曹明俊手里，外交几句，准备连夜开车回山东。

曹明俊拉住穆兴旭的手：“兄弟，天都要黑了，无论如何歇一宿，明日再走啊。”说着付托女人去磨荞麦面，自己则去捉鸡，准备杀鸡。那鸡扑楞楞乱飞，从院东逃到院西。曹明俊说：“鸡啊鸡啊，你别逃，当着客人没礼貌。”他家的小女儿急遽关上大门，不让穆兴旭出去。主人恳切实意留客，穆兴旭欠好再坚持，就说：“好吧，明日再走。”曹明俊连连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嘛。”

磨荞麦面是用石碾碾压，很是原始的要领，就是把荞麦放在石碾子上，人力推动碾子重复碾压几遍，直到把荞麦磨成细细的粉。这种费事的碾压让穆兴旭很过意不去，怎么也拦不住他们磨荞麦，更无法说服曹明俊不去杀鸡，只好由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