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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超人气作品:活色(原名:你们都是我的妞儿)第12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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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真过意不去。” “没事。只要你们能和好,再打一巴掌也值。” “得了吧,别总是妥协,生活应该是真实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坚信这一点。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随便别人怎么说。” “可爱情需要妥协。” “是。就算是爱情需要妥协,那也不能妥协一辈子。爱一个人应该理解他,信任他。天天没事儿找事儿,不正常。” “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你们和好。”多水站起来,“我走了,下午还得上班。” “我送你。”我帮她拿过包。 “昨天晚上真的谢谢你了。我……我……” 门开之后,我又一次怔住了。 陈言? 陈言站在门外。刹那间,我感觉五雷轰顶。  

半道红16

陈言托顾欣带话,约我见面。地点是陈言在半道红的房子里。时间是周六下午三点。 “衣峰跟我说了。”顾欣对陈言说,“那天他喝多了,倒在酒店门口睡着了,后来被多水发现,多水找酒店保安把他送了回去。我已经去酒店找那个保安问过了,确实是这样。我觉得肯定是误会,衣峰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觉得他不会骗你。”虽然我觉得顾欣找那个保安对质的事情挺伤自尊,可听她帮我说好话,我还是打心眼儿里感激她。 “一男一女关上门谁知道会干什么。”陈言毫不客气,说出来的话一丁点儿的余地都不给留。 “陈言,我觉得你在诋毁我。”我尽量平静,“我对天发誓,我除了不小心碰了多水胸部一下,要是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得好死。”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言,我今天过来不是找你吵架。我很理智,我只想平平静静地把问题解决了。”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陈言看都不看我,“我已经决定了,先回t城,然后去日本。” “这就完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这么完了?你忍心么?” “我想咱俩都需要冷静,可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会好一些。” “我可以等么?” “你随便。” “那你呢?” “那是我的事。” “好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尊重你。” “伤心吗?” “无所谓。爱情在心里,身边有没有,不重要。” “冷静点,陈言你冷静点。”顾欣刚才一直在听,听到这里,她急了,“我记得这好像不是你想说的,你不是说要留下来吗?你怎么现在又说要走?” “临时改变主意。”陈言看顾欣一眼。陈言把手伸过去,顾欣接住,捂在胸前,“有时间记得会回来看我。” “什么时候走?”我问。“还没决定。”陈言答。“决定了告诉我,我去送你。”“不用,但我会告诉你。”“那祝你一路顺风。”“也祝你开心。” “那我先走了,有事情记得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我掏出刚刚印好的名片递过去,“这上面的电话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我会等你一辈子。” “你多保重。” “你也是。”我强忍住泪,没让自己哭出来。  

半道红17

心快老了 我从生活敞开的两腿之间经过 流出了很多个春天 很多个这样的日子干着同样的事情 同样的手指在同一张快乐的脸皮上滑过 我的模样是中国的 可我的表情,却可以是外国的 我是一个意识上接近西方的人,可我的全身器官都是国产货。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发现。陈言不在身边,我敏感了许多,仿佛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可以拆分的,都可以挑出毛病来,都可以附加上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当然,对于生活,这是残忍的。但是对于艺术,这却是我所需要的。 七夕那天,我从中午开始画画,一直画到下午三点。我把我们伟大的传统节日变成了一场艺术灾难。在灾难中加入了现代中国人在西方情人节那天的生活场景,我把历史的时针往后扭转,调整到了文革,把满大街谈情说爱的小屁孩儿换成了章草绿上衣和裤子的红卫兵,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再是语录,他们现在颂扬和坚信的是鲜花、牛奶、巧克力…… 我给它的名字叫《七夕》。 我把这个当成了大羌的新婚贺礼。 原本以为他不会喜欢。可是出乎意料,不只是他,就连徐允也喜欢的不得了。 天刚刚擦黑,老牛来了,当然,还带着多水。 我只是随便打声招呼,便进去换衣服。 说实话,伴郎这活儿挺累人的。要不是看在大羌跟我上下铺多年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当然,徐允的面子我也不能不给,毕竟,当初俩人在床上差点儿玩出火来。 我发现有些改变是不容易察觉的,但它在改变之后,却能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迸发出来。我跟陈言就是这样的。有她陪伴的日子里,其实我已经在变了,只是我不知道。现在她走了,我却清晰地意识到我已经无法再接受其他的女人。不管漂亮与否,我想,在心理上,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本身就是肮脏的。 “陈言怎么没来?”婚礼上,老牛问我。 “走了。” “走了?”老牛有些不大相信,“好好的怎么走了?” “天天吃醋,还不如分开。”在陈言面前我可以保持冷静,可在老牛面前我平静不下来。 “你觉得多水怎么样?”看来老牛并不知道误会因她而起。 “滚蛋。”我骂道,“现在除了你,我对谁都没兴趣。” “衣峰,你混账。”老牛被我吓坏了。 “逗你呢。”我笑笑。 “你小子就知道拿我开涮。”老牛阴下脸,“有那么多精力还不如考虑一下回来帮我。” “得,你又来了。”我别过脸,“老牛我跟你说,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衣峰了,《模特》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它,很多感觉都变了,你还不如考虑一下另找新人,我觉得这才是上策。死撑下去不是办法,找我回去更不是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多水过来了,“牛叔,衣峰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来,衣峰,我敬你一杯。”多水擎起杯子。 “敬酒之前给我个理由,理由不充分我不会喝的。”我冲老牛笑笑,然后示意他回头再说,“酒是有表情的东西,盲目地把它敬来敬去,不礼貌。” “有这么神奇?” “酒不神奇,神奇的是喝酒的人,你说,为什么敬我酒?” “道歉。” “理由不充分,再说,咱俩也没什么歉不歉的。” “那祝你们早日和好。” “勉强可以喝点儿。”我说,“我乐意听这话,但它对你来说却无意义,所以这酒可能搀杂着虚情假意。” “没有嘛,我是真诚的。” “我知道你是真诚的。这样吧,这杯酒我来敬你,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我希望这杯酒能在你我之间搭成一个桥,连接两份友谊。真诚的,不受任何事情干扰。” “好的,来。交换真诚。”多水跟我碰杯。 “我跟大羌打声招呼去。”放下杯子,我说,“心里闷,想出去走走。” “一哥,你可不能走。”我就知道大羌不会同意。 “你是伴郎,你走了算什么?”徐允也不同意。 “我真不舒服。最近心情起伏太大,一喝酒就难受。”我假装咳了两声,“咱们都这么好的朋友了,我把最真诚的祝福都留这了,你们不会那么在乎我的人吧。” “当然在乎。”大羌抢先徐允说。 “这样吧。我问一个问题,你们来回答,然后再由这个答案决定我走还是不走。成么?” “成。”徐允答应得很痛快。 “问吧。”大羌说。 “你们觉得我今晚的心意到了没有?如果到了,我不舒服,那我想出去走走。如果你们觉得没到,那我就留下来。” “衣峰你好狡猾。”徐允乐了,“我可以回赠一个礼物吗?”徐允转身问大羌。“老婆说了算。”大羌话音刚落,徐允便俯过身来,在我白色衬衣的领子上吻了一下。 “干吗?”我躲开,可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大羌在一旁偷乐,“一哥你都快成精了,瞧你那问题问的,有法儿回答吗?哈哈,这是我还你的。还记得大学我第一次约会女生的事吗?你在我领子上印了口红印,我不知道,结果,结果,哈哈,被人臭得狗血喷头。” “真有你的。”我笑笑,“开玩笑可以,可别把自个儿老婆搭上。” “谁叫你脑子灵光呢。”大羌乐得合不拢嘴。 “得。我真走了。希望你们相敬如宾、和和睦睦、恩恩爱爱一辈子。” 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晚上的天凉了,大伙儿憋了一个夏天的闷热情绪开始适时地找地方发泄。我也需要发泄。我踩足了油门,在马路上飞驰。他们都有了归宿,我想,身边有希望没希望的朋友全都成家了,而我,却弄丢了心脏,我的最爱,我的陈言。 我像风一样奔驰在路上。 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 可我知道,我的爱情,它不是风。  

半道红18

我在西湖边上吹了一夜冷风。 我被过路的游人吵醒。我关上车门,透过窗户看到天上的太阳已经升上了三竿。该回去了,我想,即使没有陈言,这一切都还是得继续下去。 我打开手机,慢悠悠地往回赶。 车过植物园,电话响了。是顾欣。“昨天晚上上哪儿了?”顾欣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问,“你家电话没人接,你在哪儿呢?怎么手机也不开?你到单位了吗?你快来吧,陈言要走了,她爸的车子一会儿就到。” “在哪儿?”我开始后悔,即使不回家,我想,也不该关机。 “半道红。” “等着。”我加快速度,“我马上过去。”我来不及遵守那些狗屁的交通规则,我不知道一路上闯过了多少个红绿灯,我不记得,我脑子里面只有一线光明,光明中有我的陈言。陈言,我的陈言,除了陈言,这个世界空无一物。 “陈言。”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搬运行李,顾欣在旁边帮忙。 “陈言。”我把车子停下,摇下玻璃。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昨晚没喝死吧?”她问。脸上没有表情。 “没喝多少。”我说,“去西湖边儿上吹风了。” “伴娘漂亮吧?” “陈言我觉得你无聊。”我有些生气,“可以跟你聊聊么?我只需要5分钟。” “等一下。”陈言跟她父母交待几句,跟我上了楼。 “全都空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不由地伤感起来,“这间屋子空了,心里也空了。” “有什么话快说吧。”陈言催我。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我心里只你一个,你信么?”“信。”“我跟多水没什么,我是清白的,你信么?”“我,还没想好。”陈言犹豫一下。“你会去日本么?”“如果签证办得下来,会的。”“你还爱我么?”“是的,我还爱你。”“我会等你,你会等我么?”“那要看等待的还有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会,但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譬如呢?”“譬如我不再相信。”“那你现在相信么?”“相信,但不是百分百。”“为什么?”“还没想好。好了,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言看看腕上的手表。 “我想抱抱你,可以么?” “嗯。”陈言咬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幸福。 幸福是温暖的,它不需要太大,它只需要一点点。它只需要一点点温度,就能在两颗心间擦出火花…… “衣峰,我恨你。”我正准备潜入那种幸福,陈言却一把把我推开了。 “你?”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这是什么?”陈言一拳打在我的脖子上。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大羌跟我开玩笑而让徐允印在我衣领上的唇印,把先前还没消除的误会又一次推向了深渊。 “哼。”陈言气愤地拽过书包,哗啦,倒了一地。 “这是你欠我的。”陈言捡起地上的画笔,我的画笔,我的如意金箍棒,我的幸福,我的爱情,我的陈言,我的…… “啪。”陈言把它给折断了。 “你好自为之。”陈言草草收拾一下,扭头就走。 “等等。”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吼住她。我感觉我当时是疯了,我肯定是疯了。陈言本能地停顿一下。我没加任何思索,抄起桌旁的裁纸刀,噌地一下子,顺着左边胳膊剌了下去。 血,流出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血,凝固的时候才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全都是我欠你的。我歇斯底里,“还给你,全都还给你。”我胳膊一抡,血迹,不,是血珠,一颗一颗地播种在墙上,它们开放,它们生长,它们顺着墙壁往下生长,生长,它们往我心痛的地方死命生长…… 疯子。疯子之后,是嗒嗒嗒下楼的声音,然后汽车点燃引擎,然后油门被人踩下,然后我听到皮鞋接触铁器的声音,非常清晰,那个声音冰冷而干脆,冰冷而干脆,它们冰冷而干脆地擦过地皮,一点一点,把我的绝望和希望,掺杂在一起,扬起在身后…… “衣峰你怎么了?”顾欣上来,“陈言让我送你去医院。” “滚蛋。”我冲下楼去,“谁也别管我,谁提陈言我跟谁急。” “快上医院。”顾欣跟下来,“你快点儿啊。”她拽我。 “去医院有个屁用?”我拨开她的手,撕开衬衣,扯下一块白布捆在胳膊上,“外科手术诊断不了心病。” “陈言走的时候哭了。”顾欣张开双臂,挡住车头。她也哭了。 “我还哭了呢,我心还在流血呢。”我用力摔上车门。“别哭了。”我突然又觉得这样对待顾欣不公平,毕竟她是无辜的。“好了别哭了。”我从车上下来,安慰她,“我自己去医院,你别难过,我会把她抓回来的,你回去吧,我走了。” “你别出事。”顾欣闪到一边。 “不会的。”我启动车子,“对了,回头帮我请个假,我想在家休息两天。”我尽量使自己平静。 “嗯。”顾欣点头。“对了,这是陈言让我给你的。”顾欣递过来一张一卡通,“陈言说这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接过卡,“她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顾欣话中有话,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问陈言为什么会生气。 “呶。”我翻过衬衣领子上的唇印,“因为它。”  

半道红19

女人都是一样的,顾欣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顾欣也因为那个唇印跟我翻了脸。我不想作任何解释。没有必要了,我想,陈言都走了,我再费尽口舌地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半道红,我直接回了家。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除了抽烟、睡觉、上厕所,我什么都没做,也从未离开那间房子半步。门铃上的电池被我拆了,电话线拔了,手机也关了,夜里不开灯,任何可以与我联系上的线索全都断了。这里真安静,我想,除了我的心跳,除了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吵闹,这里没有一点杂音。我原本还想听听老pk的,可我怕音乐中的迷幻钻透墙壁,跑到别人家里去,所以,我一直强忍着。 我忍了好久,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了饥饿。 陈言离去的第二天,夜里八点多,我从黑沉沉的思想中走出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湿透了,好像刚刚下过雨,空气很凉,风也很干净。如果陈言在就好,我边走边想,这种悠闲漫步的感觉好极了,像一瓶洒在心上的纯蓝墨水,清澈而幽香。这正是她所喜欢的。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红蜘蛛》剧组来城市花园取景排戏这么热闹的场面她也赶不上了。她已经与杭州失去了联系。除了在我心里的丝丝缕缕,她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多看光景的人。而这些看光景的人是我的光景。 我从容地穿过,我并不关心他们,他们只是光景的一部分。这是可有可无的光景的一部分,我想,对于剧组,红蜘蛛才是他们光景的核心,而对于我,如果可以暂时忘记陈言,那么,晚饭就是我光景的核心。 所以我必须穿过他们。 他们是不存在的。其实他们是我通往光景核心的障碍。我必须劈开他们。我要使自己锋利起来,这样,即使我的脾气钝了,也还可以扎疼自己。 疼,是一种生命。 它是醒着的,它会活动的。就像刚才所说的《红蜘蛛》里面的“红”。 红,其实也是一种生命,不流动的时候,它是安静的,可一旦流动起来,它就会冲走一切。 我坚信,陈言是被半道红里的“红”给冲走的。 她走的时候哭了,所以,那里的“红”流动得更加肆意。我不知道陈言是不是乐意这样,我想,如果她愿意,那么我会为她增加更多的“红”。 事实上,我确实这样做了。 陈言先是因为红唇印的“红”才决定让自己的流动加速。而我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亲爱的,所以我不小心却又为你增加了更多的“红”。 没有人知道“红”的下面是什么。只有我知道。 其实,“红”是没有颜色的,它只有形状。它的形状是可以改变的,就像身体里面的水———胳膊上的像根管子,肚子里的像只桶。 如果给我足够多的“红”,我就可以覆盖一切。但是没有那么多,所以,我只有窄窄的一条小疤,我把疤痕揭开,你便可以看到“红”的下面。 红的下面是颗心,心的上面是个伤口。 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如果再长一点,就能组成一道“红”。 但它不够长,它只是这道“红”中分成的两个半截中的一截。 它在我这儿,在我的胳膊上,叫半道“红”。 另一截儿在t城,也可能会去日本,它在陈言那儿,也叫半道“红”。 陈言的半道“红”不在胳膊上。 她的半道在心里,在心里装着的另一颗心里。没有人知道那颗心曾是我的。没有人知道它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它被陈言带走了。 陈言带走了我的生命。 我只能在无尽的思念和回忆中,勉强自己活动。  

生活在别处1

还是听不懂 爱的忠贞捂住耳朵 哭 无法定义,爱情从一到二,又从二到一 它不确定,我们不清醒 一只拳头再加一只眼睛是眼冒金星 一只拳头再加一张嘴,是欲言又止,我们称它沉默 从南山路泡吧回来的那个夜里,感觉胳膊痒痒的。我在灯下仔细打量那道“红”,它是真实的,我想,这辈子抹不掉,下辈子也跑不了。 红色凝结了。结成了疤。 我知道是时候了。我拿过电话,拨通那个号码。我不确定陈言是否还在,我只清楚地记得,我曾经答应过自己,感觉到第一处痒的时候一定要给陈言打个电话。 “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是陈言的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衣峰。”电话那头没有回应,我猜测不到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我也不想猜。“阿姨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陈言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陈言妈的语气平静,但平静之中也有不平静,“你以后不用再打电话了,她马上就要出国,我们马上也要搬家。” “我可以和陈言说话么?”我问。 “她不在。” “阿姨我想知道,如果陈言要走,大约是什么时候?” “如果顺利,可能就在这个月。我说衣峰你就别再纠缠了,陈言她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她吧,她不上学就毁了。”陈言妈妈哀求我。 “可她在杭州本来是上学的。”我实话实说,“而且我觉得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想要……”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我想你不用再操心了。”陈言妈妈有些生气,她打断我没让我说下去。 “那好吧,帮我转告。祝她学业有成,心情甜蜜。” “其实衣峰你照顾陈言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很感激你,你也好好保重,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荒废了前途。”我不知道陈言妈妈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虽然表面上她在关心我,可我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说陈言这辈子你是别想再见了。 “陈言情绪起伏很大,容易冲动,阿姨你一定记得转告她,让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我竭力控制着没让声音哑下来,“只要她能开心,我这里怎样都无所谓。好了,那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打这个电话了,不管陈言现在是否在家,也不管她是否在旁边听着,我只希望阿姨你和叔叔能多给她一些安慰,她是需要爱的。” 我开始哽咽。我怕我的哭声太大会给他们带来伤痛,所以,我强忍住在第一滴泪水滴落之前,绝情地挂了电话。电话挂了。这样我才能更痛快地伤心、流泪,或痛苦。 泪水可以流下很多。它跟酒精不同。 酒精是跟瓶子索取的,而眼泪,它是心甘情愿的。  

生活在别处2

陈言一定还会回来,但那是什么时候,我说不好。眼下的日子是无聊的。无聊的日子只能在无聊中打发。我打发无聊的方法无怪乎有二一是抽烟,二是酗酒。 烟酒总该有些相似之处,我想,抽烟可以随时随地,为什么喝酒不行?为什么喝酒非得讲究场合?为什么还得讲究心情?我觉得这些都是扯淡的。真的,既然生死不灭的爱情都会改变,为什么喝酒的表情不能更换?为什么上班工作的空闲时间不能也喝一点? “有你这样的人吗?”顾欣看我拎着酒瓶上来,像躲瘟疫一般避开我。我毫不忌讳别人的看法,我理直气壮地走到座位前,把酒瓶放在桌上。 “衣峰我觉得你变了。”顾欣说我。 “原本规规矩矩的生活一下子全乱了,能不变么?”我说,“再说了,我变不变关你屁事儿。” “我想知道那个唇印的事情,能告诉我吗?”顾欣问我。 “晚了。”我叹口气,“我以前不相信巧合,可现在信了,真没想到,你说我怎么会遇上那么多碰巧的事儿。” “你是无辜的?”顾欣并不信任我。 “无辜与否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爱说笑了,工作也不积极,你是不是天天都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打开瓶盖儿,小酌一口,“现在才发现在家、在酒吧喝酒都没劲,在家的时候总是不能适应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在外面又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音乐,还是在这儿好,喝醉了也不怕,反正你们都在。” “给陈言打过电话吗?” “打了。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关心?说,有什么企图?” “衣峰你打住啊。”顾欣给我脸色看,“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帅哥。你现在可不是了,瞧你,胡子拉碴的,像个要饭的。” “你说的没错儿,我现在就是要饭的,爱情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再去爱,简直就他妈扯淡。”我又喝一口。 “一会儿看洪波来了怎么收拾你。”顾欣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就是国家元首来了也收拾不了我。”我举起瓶子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口,“我给爱情送终,你管的着么?再说了,我喝酒又不耽误你工作,碍你什么事儿了?” “行,行,说不过你不说了行吧。”顾欣白我一眼。 “衣峰,昨天让你给劲头啤酒做的创意怎么样了?”小毛过来。 “过来。”我晃晃手里的二锅头,示意顾欣过来,“我想的广告语是劲头啤酒,爱就是喝的理由。谐音爱酒,是喝的理由。” “有些晦涩。”小毛说,“画面呢?” “呶,听好了。”我提醒顾欣,“分镜头你来做,我的创意是这样的一个炎热的夏天,一个美丽的海滩,三个哥们在海边上消遣,天上的太阳很毒,三个人围着一张白色的休闲桌,桌子中央放着一瓶劲头啤酒。镜头进入的时候,静音,三个人也全都是静止不动的,画面的核心是桌上的啤酒,六只眼睛是辅助,他们三人全都盯着那个酒瓶子。这样持续两三秒钟。然后,加入音乐,音乐要突出,并且,与此同时,三人同时站起来,各伸一只手抓住酒瓶。紧接着,镜头开始旋转,以三人中间的啤酒为圆心,转一圈儿。后期处理的时候最好做出点儿停顿效果来,一急一缓,这样容易突出中间那个瓶子。” “然后呢?”小毛迫不及待,“效果的事情拍完了再说。” “然后,然后就不转了。”我把瓶子放下,“再然后,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求救声。你可以找个漂亮一点儿的模特,穿那种暴露一些的三点式泳装在海里假装扑腾两下。” “色狼。”顾欣扭过脸去。 “对。其中两个人就像色狼,他们松开抓瓶子的手,嗖嗖两声不见了。他们跑去救人了。这个时候你的镜头还要留在这儿,接着拍剩下的那个人。只见剩下的那个人不紧不慢地抓过瓶子,咕咚咕咚喝两口,然后,瓶子也没来得及放下,就以一个绝对难以想象的速度,嗖地一下子超过了前面的两个人。最后的镜头是这样的,他把落水的漂亮女人抱上来,女人手里拿着瓶子晃一晃,微笑着对蹲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的那两个笨蛋说劲头啤酒,爱就是喝的理由。最后出logo。” “情感诉求,诱导式产品定位,而且还是带情节的立体电影视觉效果,我觉得行。”小毛笑笑。 “你觉得呢?”我问顾欣。 “那就先这样呗。”顾欣回答得极不情愿,“反正还没想到更好的。” “其实很多事情都跟喝酒无关。”我说,“别人总说谁谁谁喝酒误事,可我觉的那只是借口。”我打开瓶盖又喝一口,“你看,56度的二锅头我一顿可以喝八两,这四两下去才吊一半胃口上来。” “你倒是没事儿,味道那么大,别人可受不了。”顾欣阴沉着脸。 “得。不跟你别扭。”我收拾书包,“赶紧画你的脚本去吧,我回家喝去。小毛。”我吩咐小毛,“弄好了给我来个电话,我走了,一会儿洪波来了跟他说一声。” “行。”小毛应道,“小心开车。”  

生活在别处3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喝酒只是驱散无聊的一种迫不得已的手段,它跟上网、百~万\小!说、读报、逛街、租影碟,没什么区别。 陈言走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酒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并未像上次电话里说的那样再也不找陈言了。我只是没办法。那天之后陈言家的电话号码就换了。每次拨过去都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告诉我您所拨叫的号码并不存在,或者被叫用户所设置的呼叫转移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核对是没有意义的,我想,爱情的真假无需核对。 同样,我也并未过多地去想电话号码的事情,因为我知道,除了人去t城之外,我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与她取得联系。当然,那就是网络,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方法。 杭州西郊。等吧,一个网吧的名称。 那是我的根据地,我每天晚上都会过去小坐一会儿。 我所谓的小坐,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是两个,还有时候是三个或者更多。这主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少呆一会儿,多拿出点儿时间干别的。可如果心情不好,那么,网络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所有的夜晚和精神。 我每天晚上都给陈言写信。 刚开始,我把我们之前所有发生过的误会全都解释了一遍,但是没有回音。我是不会死心的。无论陈言是否看过我写的这些il,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会的。一定会。因为这是最后的,最后的线索,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力量…… 我在黑夜的网络中度过了第一个月。这个月,我未寻到任何有关陈言的消息,甚至,我连她飘浮在网上的虚幻的影子都不曾见过。是不是陈言不上网了?我想,难道她真的连这最后的一条线索也要给我掐断么?我不甘心,于是,我加大上网密度,只要闲下来,就往网吧跑。 网吧成了一个等待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喝酒的地方。 我每天过去都会带一小瓶二锅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二锅头那种绝望的辛辣的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疯了,我沉浸在一种隐隐的痛苦中迟迟不肯出来。 我依然还在写il,只不过,我不再解释,也不再祈求原谅。那些il成了我的日记,陈言的信箱成了我存放心情的地方。陈言还是一直都没出现。荒芜的网络上,熟悉的身影只我一个。我是孤独的,甚至在与陈言认识的那个聊天室里,面对一屋子的人,我也会感到孤独。彻肺彻骨的孤独。 我不和任何人说话。我是我自己。我是陈言的。 等待,总会叫人绝望,可绝望来临的时候,希望又会慢慢地探出一点儿脑袋来…… 我在聊天室里遇上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女猫。我本来以为我是不会跟我不熟悉的名字说话的。可是没办法,面对她的问候,我不得不回答。 女猫嗨,五大狼之一,你还在杭州? 五大狼之一你?谁? 女猫别问我是谁。我们是朋友,你姓衣,对不对? 五大狼之一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告诉我你是谁。 女猫我不会说的。 五大狼之一为什么? 女猫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五大狼之一你是女的? 女猫废话。 五大狼之一咱们上过床? 女猫你还是那样,说话太直接会把女孩儿吓坏的。 五大狼之一可你还没回答我。 女猫上过。 五大狼之一咱们很熟么?你是美院的?还有,如果不告诉我你是谁,那么我想知道你在哪儿。 女猫你的问题太多了。 五大狼之一也许吧。但我必须知道,因为咱们是上过床的朋友。 女猫是不是跟你上过床的女孩儿太多猜不出我是谁? 五大狼之一你很聪明。 女猫你还在杭州?怎么突然跑来上网了? 五大狼之一我来找人。 女猫我?嘿嘿。 五大狼之一也许是你呢。你是陈言? 女猫陈言?不认识。 五大狼之一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叫造型师的人来这儿? 五大狼之一怎么不说话了?快说。有没有? 我的分屏静止。看她半天不说话,我接着又问。 女猫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我先走了,拜拜。 五大狼之一喂。你先告诉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叫造型师的人? 女猫我有事儿,真的要走了,告诉我你和造型师的信箱号码。 五大狼之一wdlzy,我的。to0,她的。 女猫好了,记住了,88。 五大狼之一你就是造型师对吧?你她妈到底是不是陈言?你丫别走!!! 我知道她肯定走了。后面的那句话根本就没发出去。 系统提示五大狼之一因为讲脏话,被系统自动踢出聊天室。  

生活在别处4

陈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回信。难道是你一直都没上网?还是你一直都在恨我躲着我? 陈言,原谅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相信么?呵呵,说起来确实难以叫人置信,谁会相信那么多的巧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呢?这真是个秘密,看来如果不能让时光倒流,我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陈言,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知道么?前些天我听人说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困在电梯里面两个小时基本上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而且还一困就是八个小时。同样,这也是难以置信的,但这却是事实。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其实生活不是提前设计好的,它要给你多少个转折,要给你多少次的伤心和欢喜,这都是不确定的,它很随机。 当然,我是不可以死皮赖脸纠缠你的。所有的决定都在你,只要你能开心、幸福,我过得怎么样那根本就不重要。我是不重要的,所以,你可以不给我回信,也可以置我于不理。这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怎样都行。 提案那天,给劲头啤酒的那组创意被毙了。客户方说我的产品推广定位有问题,他们认为这样做太冒险。理由很简单国内尚无一例走情感诉求路线的啤酒品牌。没有,就是不可能。太多传统的中国人沉陷在这种可怕的逻辑思维定势中。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是甲方,而我,只是乙方。 乙方,这也是我在爱情中的位置。我的位置,它不确定,陈言可以轻易地摧毁它,而我却不能。我不想自我毁灭,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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