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趣事（2/2）

老人问，你们知道有个李香君么

众后生摇头说不晓。

李香君不姓李，老人说。她是咱马姓的女子。她在这儿已经很着名了，惋惜她求生长跑到南京去了。老人叹息。

今不如昔呀，那时墙下的时光如金，妓女们都是独立生产，没有老鸨管，可起劲了，因此她们都想抓住时间。她们都希望没有白昼和月亮。

处在祠堂楼前的是个可容两千人的禾场，以前是召集族人或惩处违反家法人的地方，现在征用为蔬菜市场。一些马姓人就从事菜的贩运贩卖，也尚有下海捕捞海物的。

马姓人爱吃的海物有三种，一是蜡蚌。一是绿头鱼.一是绿头虾。

蜡蚌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种螃蟹，俗名梭子蟹，乃因甲壳略呈梭形。马姓人喜吃它的不是壳而是肉，他们说梭子蟹肉味鲜美，是烫暖锅吃涮肉的最好工具。而绿头鱼和绿头虾则只生长于马村外的那片浅海滩，是在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两种物儿。

现在这些海物存活不多了，偶然有人捕捞一点，但一在菜市泛起便被外地菜商买走了。菜市主要买的也照旧白菜、萝卜、芹菜及其季节时令蔬菜，其它还会有什么可买卖的呢

禾场做了菜市，行情也不看好，靠从外贩运来的莱因价贵欠好卖，往往卖上几天不脱手又实行减价。可这菜经不住久久的折腾就蔫了，但村人又不得不买来吃。村人一律的喜吃便价甚至不要钱的工具，一些人简直终生都在寻找免费的午餐。

马阳在菜市上走了一转。他不企图买什么蔬菜，因为侄子教人送抵家好些菜哩。他倒是在寻买绿头鱼绿头虾，纵然有梭子蟹买点也可，这些年鸡鸭肉吃伤了胃，唯有那三种土特产水物他尚有兴趣。可是。角角落落看遍了，找不到一点。这原来是他在家想好的，时已至春暮了，买点土产的鱼虾或蟹给自己和老爸补补身子是对的，一旦进了夏天，身体只有消耗会亏空的。哥哥当镇长整天忙碌，老爸也是五十二岁的人了，妻子病绕身不知死在哪一天，嫂子倒是挺健美的。可是他终归没有寻到一点儿。太金贵了吧，他叹息了一声。转眼.他望见一吨半在他屁股后面站着傻笑。

“你杂种有病!”马阳停了慢悠悠的步子，站住说。

“嘿嘿，嘿嘿!”腰粗得要两人合抱的一吨半即马三木照旧朝他呆笑。

人称一吨半的马三木按辈份该把马阳喊哥。但三木不敢喊他哥的。马阳年长三木几岁。有次马阳戳着三木的鼻子说要喊就喊我爷，而呆子却说要修家谱方可。实在，三木不是杂种，马阳虽然更没人敢说他是杂种。村里老辈人在暗地里传说着马阳的母亲有些不正，而他的爷爷倒是种有些杂。这些事三木又未必不知，故此马阳骂他，他一再嘿嘿着看似傻笑。

在马阳这家人里，从他刚刚开始正宗起来，他的老爸和哥哥是正宗的，祖孙几代都是血缘清白的不会是杂种。他的侄子马奎把马三木按辈份应当喊爹，但马阳禁绝喊，说要喊就喊哥，可喊哥时马三木不哼声，马奎也就不喊了。马姓的村人们说，争论这些没意思，是不是杂种喊不喊爹并不重要，世界原来就是如此，有男有女就有了故事嘛。

马村马姓人如今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村变镇以后，顾不得许多了，但生活的节奏倒也使他们其乐陶陶，认为能弄钱有女人睡觉日子就过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