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说亲(1/2)
这首歌谣在本地已经流传了多日,李宓不知道如此大逆不道的歌谣是如何在民间流传起来的,传到现在,就算是附近村镇里那些黄毛小儿也都朗朗上口。
等叫花子们走远,吕辞拄着手杖出来,脖子挂着布袋,问李宓,“去集市买菜,你要去吗?”
李宓正想着在院里待到快要闲出个鸟儿来了,一听要出去,满口就应下来,“当然去,老在家闲着不得憋出病来。”
姑娘扑哧一笑,她自幼与父亲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碧蹄馆相依为命,世代居住在此的几千碧蹄馆百姓勉强都认得,像李宓这般年纪的青壮男子更好辨认,可没一个像李宓这样有趣,言行没有乡野村夫那般粗俗却自然而然带着股匪气。
路上传来稀稀拉拉的几声叫卖,大抵是卖菜或果子,两人一路也并未撞到什么人,出来买菜的人似乎不多。
李宓隐约听到吕辞叹了口气,轻轻问道:“心情不好吗?”
吕辞有些难受道:“碧蹄馆仅余的五个捕快今天又走了人,西饼茶坊的孙妈妈陪着出嫁闺女去上京了,卖水果的刘叔今早也走了,菜价又涨了十文钱,老爹酒馆关门后,门口的吊兰也没人分盆了,碧蹄馆的人要走光了。”
大赵建国伊始,碧蹄馆共有百姓二十余万。几十年间,定居在此的二十万劳工走的走、死的死,现在仅剩寥寥几千人。
而夔州道悍匪王保保、西域耶律齐,指不定何日就会举兵打来,打算收拾包袱南下的百姓便更多了。
李宓说:“天底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吕辞一路上闷闷地,李宓想说几个玩笑逗逗她,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走过一座菜摊,卖菜的老妪有气无力吆喝着叫卖,吕辞拉着李宓过去买菜。
老妪认得眼前的姑娘,慈祥地笑起来,“阿辞来买菜了啊,今天刚从地里挖的土豆,我帮你挑几个大的,给你算便宜点。”
吕辞正从兜里摸钱,忙摆手说,“不用这样,大娘,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妪把挑好的几个土豆装到吕辞带来的布兜里,说:“年纪大了,也卖不了几天土豆了,大娘在这里也没几个熟人,你阿辞算是一个,临走前就不挣你的钱啦。”
姑娘表情泫然欲泣,哽咽道:“大娘也要走了吗?”
老妪说:“大娘一把年纪,走不了啦,就等着入土为安了。过几天山贼要来,阿辞能走的话就离开这碧蹄馆吧。对了,你身边这后生怎么从来没见过,是家里的什么亲戚?”
见老妪提到自己,李宓客气地拱手道:“小子叫李宓,是被阿辞她爹救回来的,伤养好了就走。”
老妪点点头,笑道:“你这后生倒是比碧蹄馆的男人懂礼,也生了副好看的皮相,想必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李宓摸了摸脸皮,不好意思起来:“老大娘说笑了。”
老妪说:“我啊,人老了,也不中用,但是看人可看得准,我看你不似寻常那些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应该是靠得住的人,还是要斗胆跟你说说,阿辞她爹救了你,你以后如果走的话,看在这份恩情上,也带着她离开碧蹄馆吧,山贼要来,阿辞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要遭殃啊。”
李宓摸摸下巴,抬手捅了捅身前的吕辞,吕辞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哈哈,”吕辞打开李宓的手,覆住自己害痒的地方,她感觉自己的脸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大幅度地抽动过,嗔道,“你别碰我痒骨。”
李宓贼贼地笑起来,“原来你怕痒啊,我可记着了,哈哈。不过你刚才听到了没,老大娘夸你是美人胚子,真的假的?”
两人在菜摊前交头接耳,在外人看来,就好像男子说了什么情话,女子低头含笑,躲着他的情调一样,这样的暧昧,引得老妪频频点头。
吕辞没理会这家伙,扭头问老妪,“大娘说山贼要来,是听什么人说的吗?”
老妪叹气道:“山贼带了信儿来,让咱们碧蹄馆半月后准备好一千两银子,给他们作岁钱,他们保碧蹄馆平安,如果拿不出来,就要将碧蹄馆夷为平地。一千两银子啊,整个碧蹄馆加起来也拿不出这些钱,很多人已经收拾好行李逃了,阿辞,能走的话赶紧离开吧。”
李宓摸着下巴,轻描淡写道:“山贼吗?杀了不就行了。”
老妪被他这话给吓了跳,凑过身来说,“你这后生可真不知险恶,那伙山贼狠着呢,听说他们首领就是夔州道的山贼头头,王保保,手底下几千几万人马,夔州道太守带兵剿了十几次都毫发无损,岂能是咱们寻常老百姓抵挡得了的。”
李宓哦了声,说:“来人是王保保的话,就有点棘手了。”
紧接着他就蹦出下一句话,“不过也能杀掉,就是废点力气。”
吕辞也给李宓的话惊呆了,生怕他再从嘴里蹦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忙跟老妪道声别,急匆匆拉着李宓跑了。
“你紧张什么,不就是个王保保吗,瞧给你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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