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仇恨和芥蒂(2/2)
至于出路嘛......
如今要他独自探索公寓,实在力有不逮,但学生们又都是拖累,唯一可靠的人选曲奕空还对掌握仪式的人戒心实足,一句话说错就会被割喉。
比较求稳的选择是带着路小鹿一起去找曲奕空。那家伙扔了很多人的情书,唯独对她多说了几句话,这事非常重要。
只要路小鹿跟在后面,曲奕空就能放下一部分戒心。她相当于一个媒介,能让自己取得本不能取得的信任。
寻找可靠的同伙是第一个选择,过程稍有复杂,但是足够稳定。另一个选择就激进得多——往血之密仪的下一个阶段走,不管眼睛会怎样,总之看看自己能得到什么。
只要得到的东西符合预期,比窥伺更进一步,他就不需要管其他人,自己独自探索公寓也能找到出路,甚至解决曲奕空也算不得难事。
问题是如何取得血样。
按宁永学仅有的经验,血样的主要来源其实有四:仪式惨烈失败的死尸,正在进行的仪式现场,利用能力过度之后诅咒缠身、很快就会变成第一种死尸残骸的将死者。
前三者的共同之处就是极其浓郁的死气和高度汇聚的诅咒,足以令人转变成另一种形态,最后一例稍有区别,是所谓的引导圣器,也即血之密仪的赤之杯。
引导圣器不予考虑,前三个来源里最对得上的就是:“正在进行的仪式现场”。
这些学生十有八九是仪式的素材,问题在于,他们经历的仪式是什么,以及血样该从哪来。
也许他还是得用窥伺,而时机......要么就是某人惨烈死亡的时候,要么就是那团东西敲门的时候。敲门的东西很可能和仪式密切相关,说不定血样就得从它身上去取。
危险性实在太大,但他死后可以回溯,不是不能尝试。
思考间,高声惨叫忽然从洛辰的租屋传来,是个尖细的女声,接着其他人都被接二连三唤醒,也跟着发出惨叫或怒吼,像极了一场声嘶力竭的死亡摇滚演出。
宁永学在路小鹿跟着尖叫之前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家伙实在太喜欢尖叫了,他看到她眼睛睁大,就知道她想怎样。带她去找曲奕空可能比自己一个人探路还困难得多,也许,还是血样更值得考虑。
“把徐路叫醒,”宁永学说,“我跟他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
“咦咦咦?”
“我暂时不想看那边自相残杀。不然,就真的只剩下我们几个等死了。”
实话是,有更多人探路肯定比他一个人来回送死得好。
......
那个黄毛死了,脑袋被敲开了花,脸都陷了进去,深红色的血顺着他看不清轮廓的面孔往下流淌。
行凶者就站在黄毛酣睡的沙发边上,是个戴眼镜的男学生,表情很温和,面目轮廓干净整齐,头发也剪得很短。除了脸上溅满血,他一看就是那种口口相传的好孩子。
这人拿着翻煤炉子的铁棍,上面红白相间,黏液顺着末端往下流淌,滴落在地,混成一小滩。
这是场蓄意谋杀,看得出来,黄毛已经死透了。行凶者下手决绝,明明是个一起来帮老师搬家的好学生,脸上却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慰,甚至面带微笑,仿佛他已经不虚此行。
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冲出去呕吐了,除了刚睡醒的徐路和宁永学,就只有两个带点领袖感的待在屋里,——可能是班长和副班长,正和提着铁棍的男学生对峙。
学生之间难免有些矛盾冲突,宁永学想,虽然他们自己都尊敬所谓的洛老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相互之间是和睦的。
要不然,为什么徐路和路小鹿会被放逐?
从黄毛曾给洛辰找事这点来看,他未必没给其他人找过事。这位戴眼镜的男学生一看就是好欺负的类型,也许他在黄毛那儿深受其害,只是一直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
在平时的学校生活中,他很难宣泄情绪。要是他们顺利毕业,可能一切都会逐渐消失,成为他学生时代痛苦却又遥远的记忆。可是,一旦有一个契机把仇恨引发出来,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半夜起夜听到敲门声,吸入那些铁屑,内心的阴暗面逐渐扩张,无法抑制,道德感也被抛弃。他带着他本人理所当然的仇恨举起铁棍,往平时欺负他的黄毛脸上打下去,一下又一下。
这帮人是不是相互之间都有芥蒂?
或者,他们被聚集起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宁永学看向徐路,——这家伙就明显对曲奕空有芥蒂,要是他也半夜起夜,负面情绪被那团东西引发出来,不断扩张,带着复杂的爱恨准备下手......
徐路大概会被当场割喉,然后手上染血的“刃”就会站起身,和周围惊恐未定的同学对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宁永学也不太好想象。
先从谁身上取点血样呢......戴眼镜的家伙?
“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啊,啊?”第一个开口的是徐路,很明显,他心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