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卷 第三十六回 有心栽花花不开2(1/2)
科考期间国子监诸事繁杂,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时间好好陪虎娃了。这一日稍得闲暇,我便早早回了郑府。
正陪虎娃和小杰在院子里玩得起劲,家仆来报说程郎君来访。
程朝阳一进来,虎娃和小杰便欢蹦乱跳地迎了上去,程叔前程叔后地叫。
程朝阳手里拎着两袋东西,俯下身来笑道:“就知道你们想我了,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两个孩子争着去看他拎着的东西,兴奋地喊:“玩具,是玩具!”
程朝阳一面将袋子递给他们,一面抚着他们的脑袋和蔼地说:“都有都有,一人一袋。程叔有些话和你们姨姨说,你们先自己去别处玩会儿,程叔一会儿就来陪你们啊。”
打发走了两个孩子,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俩,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程朝阳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杜大人也在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吗?想来其实也不过月余,只是从前他几乎三天两头来郑府,以致月余不见有如隔三秋之感。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大自然的表情,问道:“考完了,考得怎么样啊?”
“还、自我感觉还可以吧。多谢大人关怀。”他拱手道。
这样尴尬地对话令我浑身不自在,我原本就打算跟他道歉的,那就抓住机会把话说说开吧。
于是我开口道:“那日的事是我小题大做,说话太难听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奈何这些日子都无缘相遇,是以一直拖到现在。今天我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会原谅我吗?”
他诧异地愣怔半晌,匪夷所思地说:“跟我道歉?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啊!那日本就是我不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不会原谅我呢。这、这么说,你已经不生气了,原谅我了?”
我松了口气:“早就不气了,一点小事,值得气那么久吗?如今说开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必那么生分。”
他眼睛瞪得老大,喜出望外地说:“太好了,我今日可算是来对了,我还以为,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笑道:“怎么会呢,就算我不记挂你,虎娃和小杰也经常念叨你啊。你难得过来,一会儿吃了晚餐再走吧。”
他赧然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们辞行的。”
“辞行?你要离开长宁吗?”
“是啊,我从前几乎每年都要出门游历一阵子的,既可以开阔眼界、结识朋友,又有机会了解民间疾苦,尽我所能帮助一二。我这几年一直在国子监求学,如今好不容易考完了,是时候出去游历一番了。”
“挺好的,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游历四方确实是一个能让年轻人快速成长的好方法。那今日晚餐就当是为你设的践行宴,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把话说开了,我们大家都很轻松。当日晚餐宾主尽欢,程朝阳次日一早便离开长宁,一路往北游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长宁宫、国子监、郑府,过得平淡而充实。少了程朝阳时常来看虎娃,我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虎娃的伤已经基本恢复,只是走起路来还稍稍有些异样。希望假以时日,他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就好了。
很快到了科举放榜的日子,长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也开始围绕着这个热点话题展开,届届如此、乐此不疲。
每届参加科举的人数一般达到万余人,其中有一两千人是由各类馆学筛选举送礼部的,其余则是由全国各地的州县通过考试选拨出来举送的。
最终能金榜题名的,进士科不过二三十人,而这二三十人还不能直接步入仕途,他们还要参加吏部的培训并通过遴选,才会被授予官职,如此这般挑选出来的人才,可谓是万里挑一、人中翘楚。
这一日有早朝,天还未亮,我就起身了。
我睡眼朦胧地走出房门,猛然发现院子里竟有一个跪着的白衣女子的身影,着实吓了我一跳。这个点除了送我上朝的车夫,其他人应该都还在熟睡中。
“盈盈!这、这才寅时,你这么早在院子里做什么?”待我看清那个身影,疑惑地问。
春日的清晨,衣着单薄的盈盈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她走到我面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今日不是放榜吗?我在给程大哥祈福,祈求佛祖能保佑他高中!”
我恍然,今日就要放榜了,程朝阳也该回来了吧?这个时代的人多数笃信道教或佛教,大事小情都喜欢祭个祀、祈个福的。可是盈盈这般,似乎也……
我无暇多想,嗔怪道:“也不多穿点儿,看把你冻的!我下朝会路过放榜的地方,待我看了榜文回来就告诉你,你赶紧回房吧!”
上朝路过礼部南墙,天才蒙蒙亮,黄榜还没有贴出来,但已有不少考生三五成群地缩着脖子、跺着脚候在南墙下了。
下朝再路过时,南墙外已是比肩继踵、人声鼎沸了。我叫停了马车,逆着人流往里挤。
周围尽是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的落第考生。这样千分之一的概率,可不是有很多人落第。而他们都是多年来悬梁刺股、焚膏继晷地刻苦读书,大部分人还是从全国各地跋山涉水地赶到京城来应试的,一朝落第意味着多少心血和金钱的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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