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01)(1/2)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医生,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礼记·月令》
第十章
下了一场透地雨,天气豁然晴朗,这种天气正是庄户主儿期盼的。夏收带来的劳乏,经由几天的歇息,身体逐步恢复了过来,庄稼人无论如何是闲不住的,闲散了几天,身上的骨头被蚊子叮咬了一般,骨缝里透着痒痒。照旧干活儿好,活络筋骨,多流一身汗,多吃一个馍,生活多了一分滋味,日子多了一份情趣。
雨后的太阳格外清亮,金灿灿的,风透着热力,金针子似的往肉皮里钻。河流清澈了,树叶浓绿了,土坎上,野地里,冒出一丛丛野花,像是谁种下的,又像不经意撒下的,芸芸的绿色,艳艳的花朵,微风过处,一片连一片的草潮,刷刷刷海浪般涌向远方。
八里洼是个好地方,风水好,人情也好,丰稔年景是一派富贵情形,歉年也不至于饥荒遍野,炕头上长庄稼,插根烟袋也着花。范立田心里特别舒服,说不出来的那种舒服,脸上的笑容像村外各处的野花,摇簌着,激荡着幸福。在八里洼,他算了一下,住了差不多七个月的时间,日子是一页一页翻已往的,每一天都以为新鲜,都有一种温暖的情调缠绕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几个月前,车耀先同志找他谈话,让他到农村事情一个时期,其时,他尚有点儿不太情愿,队伍事情多好呀,接触,行军,生产,陪着首长们察看地形,然后拿出作战方案,战斗打响了,满耳都是枪声、炮声,让人陡起激情的冲锋号声,他习惯了队伍生活。
耀先同志说:“范立田同志,全国解放后,最大的事情就是农村事情,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基础问题。你先一步沉到农村去,力争通过半年时间,对八里洼周边地域有一个详细地相识。事情不能生硬,这些地域虽然落伍了一些,基本的形势照旧好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恢复当地的党组织,放手发动群众,培植新的气力,为未来的土地革命探索履历。”
范立田正笃志起草一份陈诉,他想抽个时间,扑面向车耀先同志汇报事情,寻求耀先同志的明确和支持。在八里洼单打独斗一段时间了,回过头来看看,他的事情照旧很有成效的,他已经赢得了八里洼群众的普遍好感,这是一个很好的起源。
陈诉写了一半,听到门响,转头的时候,明杰微微笑着进来,范立田赶忙合死了陈诉。明杰说:“范年迈,你咋不出去走走?多好的天气!”范立田微微一笑,明杰似乎无处不在,他走到哪儿,明杰就跟到哪儿,这样欠好。
他提醒自己,在八里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失去了老黎民的信任,以前的事情就会付诸东流。从心田里说,他喜欢明杰,他经常想,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该有多好!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影子了,这个影子在他心里,彷徨了很长时间。
范立田是苦身世,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需要的。那小我私家的影子,在他的心里重叠着,一天比一天清晰,越是清晰,他越是紧张,他提醒自己,不要急,逐步来,水到渠成,当这个影子在他心里凸现出来的时候,他竟有点儿自责,他是来事情的,事情有了眉目,再来思量自己的事情,时机成熟,向组织打个陈诉,他相信组织会批准他和嫦娥的事儿。他这样想着,盘算着未来的日子。
明杰笑吟吟地从身后抽出一双鞋来,范立田的眉头,轻微的皱了皱,他明确明杰的意思儿,他怕他的拒绝,会伤害了明杰。他不想伤害这个清水似的女孩儿,他微笑着看着明杰。明杰的酡颜红的,眼睛里有一抹明亮的辉煌。
明杰怕羞地说:“范年迈,我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试合脚不?”明杰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范立田心里有一丝忙乱。明杰在他身边蹲下来,要脱他的鞋子,范立田紧张地说:“我自己来,明杰,谢谢你。”明杰愣愣地看着范立田换鞋,说:“范年迈,赶明儿有了新嫂子,不许你忘了我。”
明杰的话,范立田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忙说:“忘不了,范年迈怎么会忘了呢?”明杰叹了一口吻,范立田穿上明杰给他做的鞋子,在地上走了两步,咧着嘴笑了,连说:“合适,合适!明杰,说吧,要范年迈做什么,范年迈一定允许你。”明杰红着脸儿,痴痴地看着范立田,说:“范年迈,我从小,还没让男子抱过呢,你抱抱我吧?”
范立田的心口扑扑跳着,他没想到明杰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为难了,紧张地看着明杰,明杰的眼里,泪珠儿逐步长大了,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明杰娇喘着,呢喃着说:“范年迈!都说男子铁石心肠,范年迈也是铁石心肠吗?”
范立田轻轻搂抱着明杰,心里清澈透明,明杰牢牢抱着范立田,眼泪不停地吧嗒着,翘着脚跟在范立田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对牙印儿,轻轻推开了范立田,说:“范年迈,我知道你的心在谁身上,从今儿个起,咱俩谁也不认识谁!”明杰说完,捂着脸跑了。
夏收完了,日子清闲了,仲相整日里埋在房里看书。三番区公署的老刘骑了一头大青骡子来家里造访他,说造访好听,实则是来催今年的抗日捐。老刘穿着一身夹竹绸单袍子,手里提着一只公牍袋,在过道里拴了骡子。范立田从小东屋里出来,两人差点撞了满怀,范立田朝他点颔首。老刘说:“范同志,一块屋里坐。”范立田推说有事,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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