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东大嫚(上)(2/2)
为了恒久之计,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找一些事做。有一次,在资助一位苏南老乡割草时,走进曲曲折折的沟渠小路,迷失了偏向,莽冒失撞找寻来路的历程中,不是遇上一片水域,就是一条横亘的沟渠。这且不说,倒霉的是一不小心撞到了路旁枯枝上的大黄蜂巢。这可不得了了,马蜂们连忙雨点般朝她们奔袭过来。臧小六慌忙脱下身上的褂子捂住小圣翕的头,自己却被蜇得鼻青脸肿。臧小六强忍着疼痛,两腿像灌了铅,看来暂时得困在这里了。真是祸不光行,当她们摘来路边的野果填饱了肚子,却食物中毒,头痛得厉害,满身一点气力也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呢?她急得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幸亏那位苏南老乡实时赶来,将她们拖回镇子,才算捡回一条大命。
臧小六想,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嫚儿,已经是一个大嫚儿了,一定挺住了,一定坚持下去,马不停蹄走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到苏州城。
臧小六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穆圣翕,凄凄惶遽地站在苏州陌头,蓦然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臧小六耳朵一支楞,把穆圣翕往街边一摁,循声追去,果真见一个年岁二十几岁的女人跌坐在地上,右脚跟一摊鲜血,两小我私家高马大的男子用铁钳咬住她的趾甲生生拽了下来。她的身后,一副独轮木车歪歪着,两包生姜散落一地。女人脸上的痛苦心情点燃了臧小六的怒火。她抓起一块石头朝其中一个男子砸去,正中脚后跟。男子头也没回一瘸一拐地逃跑了。另一个见这个泉源不明的女人如此凶狠,也撒鸭子不见了踪影。
臧小六把受伤的女人送到四周诊所,治好了她的脚伤,越瞅越以为在哪儿见过。蓦然想起那天卖蒜薹,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冲她喊了一句,“别挨累了,二分钱斤都没人要!”臧小六正是听到这句话,才嚯地一声把一车蒜薹掀到路沟里去了。
这位受伤的女人姓许,叫许文娟,住在一个住民区的犄角旮旯里。一间正室,一间杂货铺子,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许文娟就在她的床铺边又支了一个木板床,让臧小六住下。
自此,她们成了相依为命的亲姐妹。
臧小六问许文娟:“他们为啥欺压你?”许文娟说:“卖生姜大蒜跟他们结下了梁子。”“你丈夫呢?”“他进去了。蒜薹卖不出去,他开着三轮车拉了一三轮车蒜薹冲进县委大院,撒在大院里,蒜薹堆成山。最后人被抓起来了。”许文娟说的这档子事,正是闻名全国的苍山蒜薹事件。有人趁势冲进县委大院,把县政府给砸了。事发后,许文娟独自来到南乡,一是躲躲风头,二是卖卖囤积的大蒜。她不相信那么好吃的苍山大蒜没有人要。
“不说这些了,适才打你的,他们那里人?”臧小六问。“一个山东的,一个安徽的。”许文娟回覆。臧小六一撸袖子,“他奶奶的,还山东的,让俺来收拾他。”
一个星期之后,臧小六终于掌握到山东莠民的行踪,他姓李名飞,就是被扔了一石头的那位,和安徽油子王良材混在一起,白昼睡觉晚上“钓鱼”,好事不干,坏事干绝。一天下午,臧小六发现李飞晃晃悠悠从小胡同里遛出来,居心搔手弄姿,上前搭讪。李飞本是一个好色之徒,见臧小六姿色出众,早忘了挨过的那一石头,顺势揽住臧小六的腰肢。臧小六摸探索索将手伸进李飞的裤腰,在里边摸来摸去。李飞马上恣得哼哼叽叽,暗想真是交上桃花运了,一时间心痒难支,那工具扑棱膨胀起来。这时,臧小六握在手里的水果刀突然哧拉在那工具上狠狠划了一道。李飞连忙哎哟一声蹲在地方,双手捂住裤裆,鲜血顺着指缝间流了下来。“你?”李飞痛苦地说不出话。“记着了,永远不要欺压许文娟。”臧小六一脚把李飞踢倒在地。“还不去包扎,去晚了命脉就保不住了。”李飞连滚带爬跑远了。
臧小六把这一经由跟许文娟一说,骇得许文娟合不上嘴巴。“他们会不会抨击咱?”“放心吧。男子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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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嫚”——隧道的山东方言,胶东特有的地方话,指未出嫁的女人或女孩子,如嫚子、大嫚、二嫚、嫚女人等。“山东大嫚”正是山东女人的典型代表,勤劳贤惠、勇敢奉献、娇美大方。散发着土壤的芬芳,高尚、典雅、时尚、妩媚中带有几分英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齐鲁这片厚土滋养了“山东大汉”、“山东大嫚”。作为山东人,我为此而自满自豪。因此,我把他们写进《下江南》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