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惯例钱财(1/2)
面对谷深的恐吓,钱四方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异于常人的淡定笑容,仿佛那恐吓声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微微扬起嘴角,缓缓说道:“大人切莫如此言重呀,律法乃是由人所制定的,自然也需要人去切实执行。而我等小人为大人效力,一心只为尽忠职守,又怎会轻易触犯那律法之条呢?”
谷深此刻心中愈发觉得这个钱四方绝非寻常之人,其心思之深沉、行事之谨慎,让他顿生警惕之感。他暗自思忖,必须要从这个钱四方口中打探出一些关于前任知州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道:“听你方才那语气,似乎你为前任知州着实做了不少的事情呢。”
钱四方听闻此言,先是轻轻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随后缓缓道:“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世间哪有不为钱财所动的知州呢?更何况这饶州本就是一处盛产白银与铜矿之地,更是举国上下最大的铸钱之所,平日里所接触的皆是那闪闪发亮的银子与沉甸甸的铜钱,若真要起了贪心,那所得岂止十万之数。”
谷深听罢,满脸的惊奇之色溢于言表,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么说来,历任的知州都能够在此处轻而易举地带走十万两银子不成?”钱四方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感慨,轻声道:“就如同那朴实的菜农会送上你一棵新鲜的白菜,辛勤的种谷农户会赠予你一斗洁白的稻米,这乃是人之常情罢了。同理,那些整日与银铜打交道的炼银炼铜之人,偶尔送上你一块银锭或是一块铜块,其实与那菜农送你一棵白菜并无二致,皆乃心意之表达罢了。这种赠予总不能用法度来处置吧。”
谷深做梦也没有想过,这饶州还有这么大的油水,想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钱四方看着谷深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在这种地方如果要贪,那收银子比收谷米还容易啊!就比如说前任信州知州廖封,光他在小人手中兑换的银子又岂止百万计。”听到钱四方提到廖封,便问道:“你说那廖封也在你这里兑换银子?”钱四方哈哈笑道:“这信州、饶州除了找我,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兑换到许多银子出来。”谷深叹道:“廖封也是贪得无厌才落得革职查办的下场,一旦捉住必死无疑啊!”
“可是他已经逃之夭夭,没有被捉住啊,他一家换个地方一样在享受荣华富贵,比那些在位的官员享福多了。”听着钱四方这么说,谷深反驳道:“不管他有多少钱,他一辈子也就见不得天日了,躲起来过日子与被监禁何异?贪念还是不能有啊!”钱四方哈哈大笑道:“看来谷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像廖封这样的人,他到处都有落脚的地方,换个地方,换个名字,一样呼风唤雨啊!”谷深坚定地说道:“他总有一天会被捉拿的!”
“这种可能性极小啊大人!因为他有的是钱,只要把钱撒出去,就会有人替他铺路,帮他包庇,又如何捉拿得到呢?”钱四方无比自信地说道:“就像他能够从容全家毫发无伤逃脱一样,官府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谷深面色冷峻地看着钱四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能看穿对方内心的想法。过了片刻,他再次缓缓开口说道:“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廖封的下落?莫要试图欺骗本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钱四方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连忙摆手道:“大人切勿误会,小人确实不知那廖封的去向,若知晓定不会隐瞒。”
此时,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谷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便暂且相信你一次。但你要记住,若日后发现你有所隐瞒,可别怪本州无情。”钱四方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位州官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接着,钱四方继续说道:“大人此次调查铸钱监,实乃明智之举。如今市面上假币横行,百姓深受其害,唯有整顿铸钱监,方能还百姓一个清明的货币环境。小人虽不懂这些大道理,但也深知此事实为当务之急。”谷深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说道:“你能有此等见识,也算不枉本州与你交谈一番。但愿你所言属实,不要让本州失望。”
钱四方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接下来或许能从这位州官身上捞到不少好处。他眼珠一转,又说道:“大人,若您在调查过程中需要小人帮忙,尽管开口,小人一定竭尽全力相助。毕竟我们都希望能为这一方百姓做点实事。”谷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本州自有分寸。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钱四方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暗嘀咕着这位州官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谷深看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推托自己要回衙门去有事,钱四方起身告辞不忘告诉谷深自己就住在永平监往北四里的钱家村,有需要帮忙的一定力所能及。钱四方走后,谷深对他的突然来访感到有些意外,但从他的表述里嗅到了一丝线索,他准备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不速之客来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过了两天,德兴县兴利场监事突然前来拜访,抬来一个沉重的粗麻布包裹着的东西,谷深问是什么东西,监事只说是一块上好的铜矿石标本,拿来请大人鉴赏。一块普通铜矿石也不值钱,所以谷深也没有在意,等送走客人后,谷深好奇打开粗麻布想看看这块矿石,却发现是一块银锭,足足有一百五十斤。
谷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这突如其来的银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块沉甸甸的银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钱四方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以及监事那故作淡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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