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慎刑司(1/2)
众人见皇帝气急,当下不再多言。
皇帝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让众人各自散去。
如懿也由海兰、惢心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
容音将皇帝扶到榻上,又让明玉取来兑了牛乳的蔷薇清露:“皇上别烦恼了,事情会查清楚的。”
皇帝扶着额头,闭目道:“这件事,皇后怎么看?”
容音道:“皇上今天提到谋逆之事,这是前朝的事情,不是臣妾能议论的。”
皇帝道:“这事也关系到后宫,朕准你说。”
容音道:“臣妾不懂查案子,但臣妾知道,慎刑司的‘慎刑’二字,正是孔子仁爱之道。如今延禧宫宫人进了慎刑司,皇上说过,精奇嬷嬷善于询问,可是臣妾担心,会有人急于查实口供,因此行事操切,若是动了刑……”
皇帝道:“要问口供,动刑也是应当。”
容音道:“臣妾担心的是,不分青红皂白,还未经五听,就先大刑伺候,这样什么口供要不到?可这口供是屈打成招,未必可信,只怕还会误导查案官员,若是出了冤狱,坏的是皇上的名声。且,如今宫中,玫贵人未出月子,嘉嫔怀有身孕,璟泰也总病着,又快过年了,不宜有太多血腥之事。”
她们三人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无论如懿是不是被冤枉的,以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估计慎刑司也不像是会好好办案的,趁这个机会能多救些人总是好的。
皇帝道:“也好,朕就要这些逆党心服口服。”说着就传了旨意要慎刑司严审,却不可随意用刑。
皇帝离开后,璎珞立刻连线元一,让祂这几日好好看着启祥宫。
如懿如同被抽了脊梁骨,让惢心与海兰扶着摇摇摆摆地晃荡回了延禧宫。
回到延禧宫后,惢心给她上了碗茶,她只是呆呆地坐着,一手拿着茶托,任由茶盅跌落。
茶盅粉碎,茶水四溅,大半洒在她脚边的地上,小半汪在她裙摆的凹陷里。
海兰听得响动,焦急走来,看如懿这样呆滞,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蹲下擦了擦如懿并不存在的眼泪。又说了两句“切莫心灰意冷”的安慰之语。
如懿喃喃道:“小福子、小禄子、小安子都死了,死前咬着我,最可怕的是,皇上那番话,更像是一剂置我于死地的砒霜。”
海兰也难过道:“我们连他们跟谁勾结都搞不清楚。”
如懿道:“贵妃和玫贵人一向不睦,有可能,是她害了玫贵人。”
但贵妃已经查实并未下毒。
说着又转向海兰道:“海兰。”海兰想如懿定是担心自己陪在自己身边会被为难,宽慰道:“放心吧姐姐,我去求了皇上,他让我留在这陪你。放心吧。”
虽然原话是“你既然这么喜欢在乌拉那拉氏身边,就去延禧宫陪乌拉那拉氏一块儿关着吧!”
如懿道:“你陪着我等于是陪我一起幽闭,葬送了自己。”
海兰抿着嘴眼泛泪花:“我就陪你,我哪儿也不去!”说着抱住如懿。
这时外面传来响动,进忠进保和慎刑司的人进来,奉皇上之命来拿一众宫人。
众人求告呼号着,一个个被押了出去。
轮到惢心,她坚定道:“为证主儿清白,奴婢便去了慎刑司也无妨。主儿放心吧。”
如懿只是说:“我会接你出慎刑司。”就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押走。
一众宫人进了慎刑司,俱被关进牢房,等着提审。
牢房中幽暗阴湿,惢心坐在床上,心中不由一阵恐惧。
她也不知自己之前为何突然凭空生出一腔勇气,誓要维护主儿,可如今到了这里,眼见牢房阴森可怖,饶是她忠心事主,也不禁有些动摇。
其他人也十分不安。虽然皇帝有口谕不可随意动刑,可单单这牢房的环境比延禧宫糟糕许多,让人受不了。何况不明不白地牵扯到谋害皇嗣甚至附逆的事情,其他本就不想在延禧宫效力的宫人,便觉得自己是被如懿拖累,海兰那边伺候的更觉得是无妄之灾。
当下一个个不等提审,就主动举发,个个说自己虽不知道朱砂的事情,但如懿平日在自己宫中言行有失,自己还是记得的。
这个说如懿海兰平日在背后议论皇帝与其他妃嫔的房中事,分明是私窥帝踪;那个说如懿污蔑皇后惩罚海兰是为了立威;还有如懿在见后宫众人效法皇后俭省,非但不学皇后嘉行懿德,还说皇后是效宋仁宗喜食羊羹却顾忌劳民伤财,看起来是夸皇后贤德,其实就是暗骂皇后虚伪,沽名钓誉。
刑部堂官和慎刑司精奇嬷嬷看着雪片一般的供述,暗暗称奇。因惢心为如懿心腹宫女,便拿这些话问着她。惢心翻看供述,越看越是面色发白。精奇嬷嬷心里更是有底,询问一番,就把惢心的话套了出来:这些话确实没有夸大不实,全是如懿和海兰说过的话。
“主儿虽说了这些话,可谋害皇嗣一事,主儿的确冤枉啊!”惢心仍是喊冤,只是无人理睬。
众堂官案牍劳形,在一众供述中找到了一条,如懿大宫女菱枝的供述。
“主儿曾经去寿康宫为太后送经卷,有一次奴婢听到主儿和太后说,什么臣妾是晚辈,当为太后分忧的话。”
太后也出自钮祜禄氏,自弘皙逆案后就称病不出,这回皇帝严办钮祜禄氏也没顾着太后的面子,且有些传言,说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
刑部堂官汗流浃背,左右为难,不知查还是不查。
这时一堂官道:“这回主审此案的人里也有履亲王。履亲王是皇上的叔父,又是宗令,这件事还是报给履亲王吧。”
履亲王接到消息,思索一番,还是将消息告知皇帝。
皇帝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只是疲惫道:“这件事,也有人告诉朕了。这供述,就当是个佐证吧。那宫女举发有功,放了吧。”
履亲王又问:“那个投毒之人,可要追查下去?”
皇帝道:“不必了,这贼人是高手,进保、傅恒加上安波大师三个抓不住她一个,只怕这深宫高墙也困不住她,现在上哪抓得着?再说她也只是奉命行事,背后之人才最可恶。”
履亲王道:“奴才明白了。因事关皇嗣,奴才请皇上允准,入慎刑司亲自查问。”
皇帝点点头道:“履王叔辛苦。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不要拖延过久。”
这边菱枝得了放她走的消息,如蒙大赦,简直一秒都不想在慎刑司多待。
收拾东西离开前,却看见精奇嬷嬷押着惢心进了刑房。
菱枝一惊,问看守道:“惢心虽然没有主动举发,可是对其他人的供述并未抵赖,怎么能进刑房呢?”
看守不耐道:“你管别人那么多,你还想不想走了?”
菱枝不敢多言,快步走出慎刑司。
走到门口,菱枝看到江与彬往门口侍卫手里塞着碎银子,陪着笑打听宫女的情况,却被侍卫推开,银子也被扔掉。
惢心与江与彬是同乡,这在延禧宫人尽皆知,菱枝一猜就知道江与彬是来打听惢心的,上前让他和自己一起走。路上才将自己所见告知江与彬。
江与彬一急,就要走回去。菱枝急道:“你回去有什么用!”却见璎珞明玉迎面急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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