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嫁值千金第8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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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翻开杂志,更多的篇幅是在报道极致全球汽车设计总监乔楠的全新设计理念,当乔楠的名字映入她的视网膜,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凝滞。
乔楠倚在冰绿色的航空材料上,双手抱胸,矜贵而沉默的眼神。
色彩,他的理念,新推的主题,就是冰绿色。
旁白是——
让色彩飞驰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成熟了不少,清俊的眉宇皱得紧紧的,薄唇抿起的时候,多出了几条纹路,身上已经有了成功人士的气度。
她却倏然起身,捂着嘴,惶恐地丢了杂志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躲进了洗手间,重重地关上门,好像他就站在门外专注地看着自己。
一遍一遍用冷水清洗自己滚烫的脸,心中的忐忑却不曾减轻半分。
她破天荒地不顾西方的礼仪风俗,要求提前商量融资的事情,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有他的国度,每一夜,都被莫须有的焦虑所折磨。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离开伦敦的前一个晚上,她和东道主去英国有名的酒店用餐,东道主的夫人是个很热情的欧洲夫人,问起她的情况,她也很诚实地一一作答。
“你也是s市的人吗?”那位夫人听她说起,诧异地瞪圆了那双深邃的碧绿色眼睛“极致的乔也是s市的,你认识吗?”
下一刻,夫人就建议“温莎和乔他们就在隔壁用餐,我们要去看看他们吗?”
她目瞪口呆,感觉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呢?
“乔现在是极致的设计总监,在伦敦很出名的,不过可惜,他的性格太死心眼,在国内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到现在还保持着单身。”
她最终也没有应夫人的邀请去隔壁问候。
她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手脚冰凉。
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她彻夜无眠。
和靳昭东的婚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还爱他吗?
不,早就不爱了。
也许在他从天山回来后,她曾因不甘努力过。
可是,每一次的努力,不但没给她带来充实感,反倒让她感到铺天盖地的空虚和惶恐,有好几次,她竟然会因为他的转身而感到侥幸和轻松。
午夜梦回时,不再是天山靳昭东送她离开的那一幕,也不再是靳昭东为了另一个女人给她寄来离婚协议书的残忍画面,而是——
筒子楼下,她用井水冲着潮热的双脚,他坐在旁边逗着子琦哇哇大叫。
向靳昭东提出离婚,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连她自己都失神了,望着靳昭东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却感觉一块巨石从心头搬开。
她的世界不再是潮湿阴暗,开始倾泻进了几缕明媚的阳光。
签署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魏仲明问她,真的决定了吗?
她点点头,开玩笑地说我在二十八年前就该签了,然后再找个人嫁了。
说完,魏仲明无声地笑了,她却兀自失神。
她曾在靳氏的最高会议上,提出建议,要求买下筒子楼所在的那块地,甚至昼夜不分地用了一周的时间想出了设计方案,只为了说服所有的股东。
筒子楼最后变成了南都花园,她经常开着车去那里,静静地看着,却发现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乔楠从英国回来了,盛世豪庭门口,他站在她面前时她差点跌倒在地。
面上维持着波澜无痕的淡定,心中却早已汹涌澎湃。
当她在办公室窗外看到对面咖啡厅窗边那抹清雅的身影时,正被她拿在手里摆弄的仙人球瞬间粉碎在了地上,蹲下身去捡,却被刺痛了指腹。
鲜血从指尖溢出,她怔怔地,那一年在伦敦的惶恐又回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吗?
可是……
……
“我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但是,二十八年前的半个月,二十八年后的今天,我是不是有资格要求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以不容许她回避的姿态站在她跟前,眸光深沉,语气坚定异常。
将自己从那些混杂的思绪中拎出来,苏凝雪不敢去迎视他的双眸,她低下眼帘,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情绪,双手却下意识地环紧自己的身体。
无形之中,就把自己身体里的惶恐和不安泄露了出来。
门缝里刮过一道阴冷的寒风,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她的耳边响起,身前的那道黑影覆盖过来,他越过她关上了防盗门,然后打开了玄关处的灯,瞬间,玄关处光线一片明亮。
她忙不迭地躲开自己的脸,不让脸上残留的泪痕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你再丑的样子我都看到过,难道还会介意这一次吗?”
苏凝雪诧异地看他,乔楠抿着嘴,笑得很浅淡。
是呀,二十八年前,他们相逢时,她狼狈的样子哪里会比现在好?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苏凝雪想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自顾自地拉着她走去厨房,打开厨房里的灯,对她说“我从伦敦回来,没吃什么东西,又跑去了医院,体力都消耗光了,现在很饿,给我煮点吃的吧。”
乔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孩子般的任性,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扶着她的肩把她往里面稍稍送了送“别找借口,我知道你会做饭。”
苏凝雪眼角瞟到外面餐桌上餐盘里的吃食,然而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没有多说,而是走到冰箱前拿了两个鸡蛋,又去电饭煲里盛了一大碗饭。
乔楠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门边望着她。
她炒着锅里的饭,心不在焉,不禁自嘲,果然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空气满满的都是蛋炒饭的香味,她端着一盘黄金色的饭到他的面前,他接过去的同时,另一只手又握住了她停留在半空的手,来不及缩回来。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你陪我说说话。”
他根本不是征询她的意思,直接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苏凝雪有些坐立不安,当过去那道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伤口被撕开来,她总觉得自己面对乔楠时喘不过气来,身上也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
他却吃得很津津有味,没多久就把一盘饭搬进了肚子里,用纸巾擦拭完嘴角,他才抬头看向她“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苏凝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和他对望了几秒,突然拿起那杯她喝了一半的红酒,抿了一口,深吸一口气,才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他身上。
“你想要的解释,我可以给你,可是你确定你要听吗?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什么都不缺,财富,名声,地位,何必要去改变它?”
乔楠定定地望着她“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的目光就像磁铁一样具有磁性,她挪开眼,捏紧了指间的高脚酒杯“为我留那么一点点尊严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乔楠眉头拧紧“我从没想过要让你难堪,我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你不清楚吗?”他也深深地吸了口气,顿了顿才说“如果我真的想要你颜面扫地,早在十几年前就带着一个身家傲人的妻子在你面前走场子,何必要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来讨好你,还要忍受被你一而再拒之门外?”
“我又没求你这样委屈自己?就像你说的,大可以找一个比我好上几十倍又身家清白的女人结婚度过余生……”有些赌气的口吻。
“可是,那也不是你。”他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凝雪顷刻间无言以对,剩余的话都堵在了咽喉里,怔怔地回望他。
她本不是个感性的人,不知今夜为何,泪腺这么发达?
“既然你觉得二十八年前的事情对不起我,那么就用你剩下的生命来补偿我吧。反正现在你离了婚,我也是单身,我们两个刚好凑一对,以后行动不便了还能相互照顾。你如果想要去巴黎学画画,我们结婚后可以移民到那里。”
“乔楠,你有没有听懂我前面说的话?”
他微拧眉宇,不解地看她“我的提议和你说的话有关系吗?”
“你……”苏凝雪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赖,郁闷地蓦然站起背过身去。
她望着窗外的黑夜,呼出的气在窗户上凝聚成一团白雾“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心中的那个我不过是一个执念。”
身后一片寂静,她转过身,看着坐在那里的乔楠。
“做朋友不可以吗?那样,至少……我对你的愧疚不会那么深。”
乔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抿紧了唇线,沉默了良久,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略显疲倦的眼眸,“你倒还是和二十八年前一样,处处为我着想,那次是怕我因为你毁了前途,那这一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苏凝雪,还是……你希望我把那些日子当成一场春梦来做?”
苏凝雪因为“春梦”两个字而脸色大变,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他,他却面不改色,好像在跟她谈论那盘蛋炒饭好不好吃的问题。
“那个时代,你能让我一个身心健全的大男人贴着你睡,是低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魅力,还是太高估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制力?”
“乔楠你一个五十几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不觉得羞耻吗?”
苏凝雪恼羞成怒,脸颊也发烫红了起来,眼底却隐约有泪光闪烁。
“难道我不说就代表不存在了吗?苏凝雪,你可以二十几年昧着良心自欺欺人,可是我做不到,那一夜夜,我的身体痛到不行,可是心里却很甜蜜,现在,你是在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值得我那么珍视吗?”
他咄咄逼近她,一点也不给她留下情面,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过分。
苏凝雪忿忿地瞪着他,张嘴就要辩护“我只是……”
“你只是心生愧疚,所以不愿意我被毒蚊子叮,才让我睡到你旁边?”
他截断了她的话,然后慢悠悠地替她说完。
她怔住,片刻的静默后,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他“你为了我放弃读博出国的机会,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却可以因为父亲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现在你成功了,我就巴巴地贴上来,乔楠,你希望我是这样一个人吗?”
话一出口,时间和空间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什么声息也没有。
周围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乔楠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温雅而又斯文,但一双深眸却已是彻寒透骨。
“你再说一遍。”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苏凝雪把头扭开,看着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
“那个时候,你跟着靳家父子一起到苏家来,当时你就站在我父亲的身后,我却连瞟你一眼都没有,后来你拜我父亲做了老师,我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你,我当时甚至还问你男人喜欢什么,结果却把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了靳昭东,他不喜欢我回家还要埋怨你,可是我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如果说这些都可以忽略,那么筒子楼那一次,我不告而别,即使你能不计较,我却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我自认为不是个品行高洁的人去,却也不至于那么卑劣无耻。你走吧,那些过往不该一直压在你的心上,放过你自己吧。”
苏凝雪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眼睛却不敢去看他。
乔楠对她是不同的、特别的,但她做过的那些事,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答应他,投入他的怀抱,对他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她有什么好的,给他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的确不值得他那么珍视。
“那你要不要再给我介绍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乔楠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其实不明显,但她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氛围太过于寂静了,静得她都可以听到自己忽闪睫毛的声音。
“那是你自己的事。”她艰难地回答。
他却往椅背上一靠,冷笑“你现在倒真分得很清楚。苏凝雪,你倒是说说看,在你的价值观里,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上你的床?”
“乔楠,你给我滚出去!”
她额上的青筋根根暴出,眼瞪得大大的,气急地大吼,手指直指着门口。
“既然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这种事,那凭什么也让我装作不在意?”
苏凝雪拿起桌边的抽纸,朝着他丢了过去“你滚……滚……”
说完,不理会他什么反应,她步伐凌乱地闯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无力地手指试了很久才捏开瓶盖,仰起头拼命地灌下咽喉。
冰冷的刺痛穿透她的喉咙直达心脏位置。
她双手撑在厨台上,手里的水瓶打翻,溅湿了她毛衣的下摆。
她听到防盗门“嘀”地一声来开,然后被重重地甩上。
空寂的公寓里,是那一声关门的回响声。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得不像样,眼睛里满是血丝。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无害,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恶劣!
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哪里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往一张床上躺?
只有他,她……
可是,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样的不欢而散,他对她恐怕是失望之极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苏凝雪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的思绪错综复杂,并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和欣喜,她走出来,望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有些魂不守舍。
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她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又跑去收拾起餐桌,把所有的菜都倒进一个袋子里,盘子都放进洗碗槽里,又擦干净了餐桌。
她关上了公寓里的灯,只留下厨房里的一盏。
把窗户打开,夜晚的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冷彻,她没有开热水器,就用水龙头里的冷水,木然地清洗着一个又一个的盘子。
人活到五十岁,不是应该什么都看透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偏执?
手机突然响起,手里的盘子滑落进水里,叮咚一声,碰撞上别的盘子。
她任由手机响着,像是在跟谁较劲似的,就是不接。
过了好久,铃声才停止,她这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苏凝秋打来的。
在看到凝秋的号码时,心底悄然生出了一丝的失望。
她以为是……
苦涩地一笑,苏凝雪,你真当人家是天生犯贱的人种吗?
手机再次响起时,她就接了起来,那边传来苏凝秋激动难捱的声音“姐,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在洗碗,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我明早回去,要我带什么早点过去?对了,你问一下乔楠,他喜欢吃什么,免得到时他不吃饿肚子。”
听到乔楠的名字,苏凝雪的眉角一挑,便淡淡地回过去“他不在。”
“不在?”苏凝秋不由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不在?”
“凝秋,下次不要把家里的钥匙随便给外人了,不然我收回钥匙。”
苏凝秋干干地笑了两声,嘀咕了一句“乔楠哪里是外人呢”,然后才卖乖地应下“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把钥匙捂得牢牢的……”
不想再说话,苏凝雪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厨台边,明明是该轻松愉快的时刻,她偏生伤感到喘不过气来。
月华如水,夜,静得可怕。
她拎着那一大袋子垃圾到玄关处换鞋,推开防盗门出去,她不经意地抬头,却在下一刻嘴巴惊愕地半张,整个人都维持着开门的姿势。
乔楠不知什么时候直直地站在门口,一手怀里抱着一束花,品种杂多,另一只手上拎着行李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闻到了清淡的花香。
“看到我有那么激动吗?”明明是打趣的话,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
她收回了自己伸出的脚,站在玄关处,似乎不知所措。
“幸好我认识楼下管停车的大叔,你也没告诉过我喜欢什么话,我只好每一种都拿一支,现在高兴了吧?”
他缓缓走近她,目光温柔。一步一步,很轻,很慢,优雅却又危险,越来越近,犹如猎人在靠近他网中的猎物。
“你——”不是走了吗?
她瞠目结舌,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惊恐,脚也不由地往后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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