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红尘第20部分阅读(1/2)
士杰也不便再坚持。唐庭禄怕尚士杰不高兴,又补充说“不过规定可以灵活一点儿,最低百分之三十,谁有钱想多买也行,都买更好。”
左贵才笑道“你说梦话哩!百分之三十还没人想掏哩,谁疯啦?当官的一个人占着好几套也没说买,穷老百姓才分上一套就得掏钱,这叫他妈的啥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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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北公司的房改在职工中遇到了更大的阻力,绥泰公司不搞房改,“绥泰”的职工感到庆幸,这就使得绥北公司的职工更加忿忿不平,觉得尚士杰是想出风头。各户房屋面积丈量房款计算结束,就是没人交款。
尚士杰决定采取铁腕政策,一纸通知贴在办公楼门口凡是承包车的司机不参加房改,中止承包收回车辆,一万元承包抵押金强制参加房改。其他不参加房改者,停发工资断水断电。这两招把人治住了,有人去找尚士杰闹事,尚士杰大敞着门说“想闹事的就进来,想骂还是想打随你们挑!”神鬼怕恶人,胆小的开始交款,有的人一下子拿不出七八千,只好凑个三千四千先交。尚士杰也无可奈何。
一个月下来只收了二十万,占应收额的三成。有几个人停了工资,还有几户把水电都掐了,但交款的速度还是没有加快。
办公大楼一层的门面房都租给绥北公司的“三产”了,由于效益不大好,今年的房租还没打。尚士杰得知这个消息立即叫来兼管“三产”的团委书记尹国庆,让他通知一楼各门市部把全年的房租交到绥北公司,每平米三十元。
尹国庆没动,也不敢问,看着尚士杰发愣。一楼的四个门市部是绥北公司的,房子却是“绥泰”的,房租一直交绥泰公司,而且原来的租金是每平米二十元。
见尹国庆不动,尚士杰一瞪眼说“你没听见?”
尹国庆说“他们要问我为啥?我咋说?”
尚士杰道“你说该咋说?房子是‘绥北’的,房租早该交给‘绥北’!”
尹国庆说“他们要问我为啥长房租哩?”
尚十杰不耐烦道“让他们问国务院去!猪肉从两块长到四块了,你说为啥?”
尹国庆不敢再多说,硬着头皮去通知。一楼除了胡彩彩的综合门市部,还有一个储蓄所,一个门诊部和一个汽车修理部。尹国庆到一个地方挨一顿骂,消息很快传到了楼上。纪遂功先生气急败坏地去找康云青,进门就问“董事长,士杰通知一楼各门市部把房租交给他,你知不知道?还有没有王法?简直成强盗了!”
“你听谁说的?”康云青似乎不相信。
“你问问你夫人就知道了。”
陶素兰是储蓄所主任。当初分家时本来可以到“绥泰”这边,康云青怕群众有意见,把她留在了“绥北”的“三产”。
纪遂功先生接着说“董事长,我不是计较那点儿房租,他太欺负人了!欠咱们的钱没跟他要,他反而来抢房租了,中国有没有法律?”
康云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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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彩彩憋着一肚子气来到“柳园”。她有一个星期没过来了,她不来,尚士杰也很少过来,屋里蒙了一层灰尘。胡彩彩稍微收拾了几下便不想再动,董兴宇两天一趟廊坊忙得四脚朝天,她有点儿空就跑回宁化存钱洗衣服做饭,跟尚士杰幽会的次数明显减少。她今天来是有话要问尚士杰,上午尹国庆到综合门市部传达尚士杰的命令,她当场就给尹国庆来了个不客气,她对这个跟她抢生意的小肚鸡肠的团委书记反感透了。“你们凭啥收房租?穷疯啦?咋不抢银行?”骂走尹国庆就给尚士杰打电话,用电话说话毕竟不方便,胡彩彩便命令尚士杰“回家”。
楼下有了汽车的声音,胡彩彩知道尚士杰回来了,躺在沙发上没动。尚士杰敲门敲不开只好拿钥匙开了门,提着两袋子食物放进厨房。
“你几点到的?”尚士杰脱着外衣精神兴奋动作迅速。
“你穷疯啦?长房租长到我头上了!你知道别人咋说你?包车,逼大伙买房,这会儿又抢房租——你划拉那些钱干啥?你好好折腾吧!我看你不把绥北公司折腾垮了不歇心!”
尚士杰站在胡彩彩跟前欣赏着怒美人的风韵,他还是头一次见胡彩彩真发火,那横眉竖目的小样挠得他心发痒。
“咋是我逼大伙买房?省里市里都下了文件,我能不执行上级政策?”
“上级让你扣工资啦?让你掐水掐电啦?”
尚士杰嘿嘿笑,猛地抱住胡彩彩。胡彩彩挣扎着骂道“滚开!连我的房租你都长,你搂着钱去睡吧……”
胡彩彩骂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和喃喃吟叫,尚士杰早疯狂地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揉成了一团软肉,最后竟然把她端了起来,她勾着尚士杰的脖子躺在空中,正在变成一摊软泥往下淌……
这天晚上胡彩彩住在了“柳园”,尚士杰表示要给她加倍补偿提高的房租。其实胡彩彩并不害怕尚士杰长房租,只不过看他太霸道为绥泰公司鸣不平罢了。说起房改胡彩彩说幸亏她家的房是“绥泰”的,要不也得掏八千块钱。尚士杰就说你不想掏我给你掏,这样说着心里突然一亮若是“绥泰”也进行房改,那钱可就多多了。第二天尚士杰就请杨召庆吃饭,洗桑拿时提出“绥泰”的房产再有六年还是要归“绥北”,因此绥北公司应该主持绥泰公司的房改,请求杨召庆支持。
按照杨召庆的意思尚士杰给市房改办打了报告,详细说明了“绥北”“绥泰”的特殊关系以及由绥北公司领导绥泰公司房改工作的理由。杨召庆在报告上作了两条批示一、中央和省政府文件都没有明确规定合资企业不进行房改,因此绥泰公司的房改应当进行。二、考虑到绥泰公司职工全部为中方职工,合资期满后住房产权仍归绥北公司,同意由绥北公司主持绥泰公司的房改工作。
绥北公司房改办公室以杨召庆的批示为根据贴出通告,通告中称遵照国务院和省政府关于房改的文件以及市房改办的指示,绥泰公司的房改工作从即日起在绥北公司房改办的领导下进行。绥泰公司总公司各科室及各分公司务必于六月一日前把住房登记表交到绥北公司房改办。
一块巨石投入水中,公司大院一片哗然。绥泰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办公室都挤满了人,在乱哄哄的质问声吵骂声中,康云青拨通了市房改办的电话。康云青故意大声问道“……杨主任,上一次我打电话请示绥泰公司的房改工作,因为我们是合资企业,职工住房已作为中方资产入股,情况比较复杂,你们答复说文件没有明确规定,让我们暂时放一放,等有了具体精神再说。现在是不是有了新精神?由绥北公司领导绥泰公司进行房改?”
屋里门口走廊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支着耳朵听电话里怎么说。康云青没拿话筒通话而是用的免提功能,因而杨召庆的声音就象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
“……我不知道上一次是谁接的电话,房改工作是一项十分重要意义深远的改革,中央和省里都极为重视,我们应当以主动积极的态度来对待这项工作,具体问题可以研究,但不应影响房改的进行。”
康云青说“合资企业是不是自己没有权力搞房改?必须由国有企业来搞?”
杨召庆笑道“没这个规定,你听谁说的?”
康云青说“绥北公司房改办给我们下了通知,限期交住房登记表,是不是房改款也得交绥北公司?”
杨召庆说“你们两家的关系确实特殊,你不也是绥北公司的党委书记吗?你们两家究竟谁领导谁我不清楚,我只是从房改办的角度支持房改,这没有错吧?其它问题你请示市委吧,我答复不了,你说呢康书记?”
杨召庆放了电话,康云青看着满屋的人,眼睛里的话是大家听见了吧?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支持尚士杰这样作。
康云青并不反对房改,他大半生的工作内容就是执行贯彻上级的各项政策,已经养成了执行上级文件的习惯。在绥北公司要领导绥泰公司房改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觉得尚士杰霸道。合资只剩下六年,职工以及固定资产终究都要归回绥北公司,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他应该支持房改。只是大家都不想掏钱,谁主张房改必然要引起大家不满,他洗清自己主要是不想被大家误解不想跟着尚士杰一块儿挨骂罢了。所以,当纪遂功先生发火时他劝道“遂功,士杰要插手‘绥泰’的房改就让他干去吧,你还看不出来?谁搞房改大伙对谁有意见。咱们揽上大伙就得骂咱俩,何苦哩?反正房改款用不上,他替咱们做工作替咱们挨骂你还生啥气?最近运输企业的处境引起省里重视了,形势可能要有变化,明天市政府不是要召开运输企业座谈会吗?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发言吧!”
纪遂功先生听了这番话一肚子怒火顿时云散烟消,笑着叹道“董事长,跟你在一块儿,我越来越觉得我像阿斗你像诸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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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六月间,为迎接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在香港召开了一次座谈会广泛听取各界人士意见,香港泰正集团董事局主席台月东先生在发言中以绥泰公司被迫放假一事为例对大陆投资环境表示忧虑。此信息迅速反馈到绥河省政府,于是一场大力整顿投资环境的运动立即展开,公路“三乱”再次受到清理。在这次整顿中,德化市政府每吨煤五元的“资源补偿费”和每吨煤三元的“环境保护费”均被取消。三分之一的公路关卡被拆除,过桥费过路费全部下降,一些针对“三资企业”的歧视性地方政策统统作废。绥泰公司恢复生产。
七月初,国际煤炭市场神秘地结束疲软状态,需求量大幅增加,塘沽港吨煤到港价猛涨到三百五十元,沿途各煤炭收购站煤价也随之水涨船高,天赐良机鬼使神差般降临,一部“扶桑”跑一趟塘沽的收益令人咋舌。纪遂功先生硬把康云青拉到一家高档酒巴听歌看舞以示感谢,要不是康云青警告,他很可能把车承包出去,后果想一想都让他脊梁骨冒冷汗。
左贵才席锦章埋怨尚士杰把车都承包出去了,这会儿干看着别人挣钱。尚士杰骂道“后悔有屁用?当初你们不是也同意吗?”嘴上骂心里也后悔。想收回承包车辆,承包司机联合起来抗议,声言如果尚士杰强行收车就跟他打官司。尚士杰没有办法,只好去修理退回来的十八台车。这十八台车没有三四十万别想再跑,尚士杰把它们送到汽修厂大修,实际修理费三十八万,尚士杰开过去七十三万,套出三十万现金,五万作了“手续费”。
车一修好,先前退车的司机又以承包期未到为由要求继续承包,遭到拒绝又要求退还每人一万元的承包抵押金,尚士杰说你们弄坏了车还想要抵押金?抵押金早修了车了!每辆我还贴了三万哩!司机们个个心里憋着气,工作上就耍起了花样。
有个叫赵生金的司机,下午在煤矿装煤,过磅时多出八百公斤。私家车辆辆超载,人家不要罚款收据,该罚二百塞个五十一百就过去了。公家车笔笔费用都要入帐占不了这个便宜,只能限载。绥北公司和煤矿有协议,每车最多只按十五吨结算,装多了煤矿就要吃亏。赵生金见过磅员要喊人卸煤,便凑到窗口笑嘻嘻说“大姐,超了多少?”
女过磅员见他笑得殷勤,回答说“八百公斤。”
赵生金把一张十元票子塞进窗口“大姐,怪费事的,别卸啦!少开上点儿。”
女过磅员在过磅单上填了十四点六五吨,给赵生金让出一千三百五十公斤。
“你不怕罚款?”女过磅员提醒说。
赵生金说“我后半夜才上路哩,他们早死着了。”
赵生金开着车不找路,专门让车在坑洼里一下一下墩,驶出煤矿下车看看,煤早墩得实实在在。超八百公斤本来就不太明显,这一墩实便看不出来了。赵生金又拿铁锨爬上车厢把几个稍高的地方铲平,绝对看不出超载了,赵生金用不着等到半夜了,放心大胆上了路。快到古城境内遇上了检查超载的交警,俩警察看看车厢没拦他。
晚上九点到达绥河与河北交界的刘家营。这是个靠公路发达起来的集镇,几十家饭店排列于公路两侧连绵几百米。每家饭店门前都有招客小姐,赵生金挑了家饭店停下车,招客小姐搭着他的胳膊走进饭店。老板等赵生金洗完脸端来热茶说“师傅,给我卸点儿煤吧,不白卸……”
赵生金说“咋个不白卸?”
老板说“能给我卸一吨,饭菜免费,再跟小姐到后头休息一会儿,不亏吧?”
赵生金说“再多卸三百五十公斤,给我拿两盒烟。”
老板指挥伙计卸煤,饭店都有磅,他们知道司机的煤有数,不敢多卸。
赵生金吃完饭到后院的客房里和小姐睡了一个小时,折腾得腰酸腿软。小姐送他到车跟前说“大哥,下次再来呀。”他伸手又在小姐裤裆里抓了一把,抓了一手粘,不由自主凑近鼻子闻。小姐嗔道“闻啥?闻也是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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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个司机侯维忠相比,赵生金则是小巫见大巫。
侯维忠早早装煤上了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十几个小时,晚间抵达玉田县境内。路边一人高举木牌,上写两个大字收煤。
侯维忠减速,探出头大声问“多少钱?”
举牌人喊道“二百!”
侯维忠喊;“加五块!”
举牌人便追上来。侯维忠停车,举牌人上了车说“走吧,前面一拐弯就是。”
到了煤场,以每吨二百零三成交。侯维忠卸完煤就往回赶,凌晨五点赶到德化北郊一座煤矿又装了十四点六吨煤。昨天的煤是从西卫装的,每吨四十五。北郊煤矿每吨五十二,贵七块,却比西卫近八十公里。为了赶时间他只能到北郊煤矿装煤。装完煤加了油立即赶往塘沽,中午在刘家营吃完饭,花了三块钱在客房睡了俩小时后又继续赶路。
偷卖这一车煤他挣了一千二,因为早打定了主意,昨天过桥过路煤检都没要票,省了不少。今天都要了,得回去报帐。第二天他在北京就把煤卸了往回赶,左贵才问他为啥晚回了一天,他说车出了毛病,黑夜看不见修耽误了一夜。左贵才检查煤票,过磅单是西卫的,数量也没有问题,侯维忠混过去了。不过这个窍门不能常用,一个月顶多干个两三回,再多了就容易露馅儿。
第四十二章 房改风波
司机们捣鬼的捣鬼怠工的怠工,十八台大修之后的“扶桑”效益很不理想。尚士杰知道其中有鬼,命令左贵才胡庄高加强稽查,谁偷卖煤一经抓获立即开除。尚士杰自己的主要精力还在房改上面。“绥泰”总公司和三个分公司房改行动缓慢,显然是在消极对抗。而对‘绥泰”的职工又不便采取象对待“绥北”职工那样的强硬措施,尚士杰想来想去,决定首先在李长顺的二分公司打开突破口。他没有事先通知突然来到二分公司,李长顺猛不丁见他来了就是一愣,这么多年尚士杰一直避免着来二分公司,避免着与李长顺见面。李长顺为了回避他,总公司分的房一直没住,后来一分公司盖起家属楼,李长顺就拿总公司的房换了一分公司的房。这会儿尚士杰突然出现在眼跟前,李长顺禁不住一阵心慌。
尚士杰也不自在,强作镇静说“马上通知全体人员开会。”
李长顺什么也没问立刻出去了,工夫不大,副经理邵存德推开门靠着门框说“尚经理,你不是要开会吗?人齐了。”
邵存德嘴里眼里都是刺,尚士杰没理他径自去了会议室。里头坐了三十多人,主席台空着,下面坐的人里也没有李长顺。
尚士杰说“李经理呢?请李经理上台来坐。”
办公室主任说“李经理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尚士杰一皱眉,本以为二分公司是个软柿子,李长顺一走这个软柿子就变成了硬核桃。看看那个阴阳怪气的邵存德,尚士杰也不坐了,开口问道“房改办的通知你们接到没有?”
坐在第一排,与尚士杰只隔着一个过道的邵存德说“尚经理,你说清楚点儿,是那个房改办?是中央的?还是省里的?”
尚士杰说“你有资格看中央的文件?我是问公司房改办的通知!”
邵存德说“哪个公司的房改办?绥泰公司啥时候成立的房改办?我们咋不知道?”
尚士杰说“绥北公司房改办!”
邵存德说“你走错地方了吧?这儿是绥泰公司,不是绥北公司。”
尚士杰没有立即说话,盯着邵存德好一会儿才说“邵经理,现在是开会,你别打岔!”
邵存德说“既然是开会,你就该说明白开的是啥会?开的是哪家的会。我们这儿是绥泰公司二分公司,你怎么问起绥北公司的通知来了?这不是在牛头上找马嘴吗?你要找马嘴我告诉你,马嘴长在马身上,你别在牛头上找!”
没有人笑,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尚士杰阴沉镇静地说“现在开的是绥泰公司的房改会议……”
“等等等等,”邵存德截住尚士杰的话。“你说开的是绥泰公司的会?绥泰公司董事长是康云青,总经理是纪遂功,他们怎么不来?是不是他们的董事长总经理都叫你一个人当了?”
尚士杰提高了声音“邵存德,你别以为我不是绥泰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就管不了你们!我是绥北公司经理,一把手!你们记住,你们的人事关系都在绥北公司!都在我手里!合资还有六年,六年之后你们都得回‘绥北’!谁不想回现在说话,我把档案给你,你有本事跟纪遂功回香港!谁觉得自己用不着回绥北公司了现在举手!咋没人举?你们还回绥北公司?那就得听我的!这次谁不参加房改就请离开绥北公司!我说到做到,谁不信可以试试!一个月内谁不交房改款,就到我那儿拿档案另找地方去吧!”
尚士杰走了几分钟之后人们还坐在会议室发呆,邵存德也傻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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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顺第一个交了房改款,二分公司一动,一分公司和三分公司也有了动静。尚士杰到一分公司和三分公司开会之时再没有人跟他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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