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29(2/2)
张大哥继续追问「若卢伟正拿着摇头丸夹链袋分送他人享用,他们服用之后将夹链袋丢弃呢?是否卢伟正或其他人的犯罪事实就不存在了?」
检察官怒道「律师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不能凭空揣测陷人入罪!依照证人证词,黄凯峰与卢伟正为持有贩卖毒品的共同正犯,黄凯峰在现场的毒品夹链袋还留下指纹罪证确凿,恐涉及引诱或欺瞒他人施用毒品罪,请法官从重量刑,并追缉在逃的卢伟正!」
法官沈思半晌,似乎心证已成,随即宣布「黄凯峰与卢伟正毒品案在2/14上午11点併案宣判,被告黄凯峰还押解除禁见、卢伟正发布通缉,其他被告饬回。」
回到了看守所,他们看我一脸沮丧,柯桑问道「诉讼进行的不顺利吗?」
我叹了口气说「检方在摇头丸夹链袋上面採集到我的指纹,就咬定是我提供毒品,看来难以脱身了,怎幺办?我好恨,因为我真的没有!」
柯桑听了我的状况也觉得十分棘手,分享他的经验给我听「毒品丢包的情况在警方查缉时很常见,所以只要你摸过毒品留下指纹,持有毒品的罪名恐怕就跑不掉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有无贩卖或提供毒品给他人,若有人指认的话罪刑将非常重!」
他回忆起往事,悠悠的说「以前因为家庭经济因素帮朋友经手毒品交易,这样转手几次发现利润丰厚,就开始从国外走私海洛英回来,夹带在自己肛门里,直到8年前在机场入境时东窗事发被捕,从此就定居在这里了。」
我有点纳闷的问「柯桑你又没有杀人,怎幺也会被判死刑?」
柯桑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在台湾即使不杀人,还是有很多罪名可以判死刑的吗?贩毒运毒就是其中一项啊!」
听他这幺说,不免让我又紧张起来,语气有点结巴的问「我被性爱趴参加者指控提供摇头丸,是否会构成贩毒罪啊?其实我根本没有碰过毒品啊~」
柯桑沈思着说「不晓得耶~要看法官怎幺认定,若有涉及金钱与毒品之交易就是贩毒啦,就看你们性爱趴的报名费是否包括毒品呢?毕竟摇头丸属于第二级毒品,真要判刑的话也是很重的!」
谢大哥才刚辞世,我出庭又遭到诬陷,但小卢却落跑了,让我的心情蕩到谷底,加上昨晚跟谢大哥激烈交欢体力透支,午餐时简单扒了几口饭菜后,就闷闷不乐的沈沈睡去。
恍惚之中我看到谢大哥在球场打篮球,正想过去跟他报队,突然赖皮狗跟小陈把我抓住,戴上手铐押进囚车,送到法院出庭聆听判决。法官拿起判决书宣读「……被告黄凯峰在网路发起性爱派对并提供毒品助兴,贩毒罪名成立,依法判处死刑,褫夺公权终身。……」我愤怒的大喊没有贩毒,毒品不是我的,又看到谢大哥对我微笑,赖皮狗他们架着我上囚车,我则极力挣扎,突然间感觉到一阵摇晃,我才猛然惊醒。
柯桑摇着我的身体,笑说「你做恶梦了?梦到被判死刑喔?」
我有点难为情的说「你怎幺知道?」
柯桑说「你说梦话啊!喊的很大声,所以才赶快过来摇醒你。放风时间差不多到了,出去运动一下吧!」
于是我们三个人换好衣服,看到阿光换裤子时被脚镣铁鍊折腾了半天还穿不上去,我不由得莞尔一笑,回想起当初自己初入黑牢戴着脚镣穿脱裤子的手忙脚乱,当下去指导他戴着脚镣穿脱裤子的诀窍,我心想「这就是菜鸟啊!但是我不菜了,上面还有更老的老兵,有什幺好得意的?待在监牢里不管老鸟菜鸟都很糟吧!」
当我们走向操场集合时,阿光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纳闷着说「刚才走路时,我好像听到了喀啦喀啦很奇怪的声音耶!你有听到吗?」
我心虚了,因为那声音正是来自于走路时下体晃蕩,龟头锁与贞操带锁头敲击cb铁管的声响,于是停下脚步敷衍着说「没有特别声音啊!应该是我们的镣鍊在地上拖行撞击的声音吧?」
「是喔?」阿光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只好作罢,旁边的柯桑听了微笑不语,想必是知道源由却不说破。我刻意放慢脚步减缓锁头撞击贞操带的声响,直到众人集合完毕开始跑步后,铁鍊撞地声雄伟如交响乐般响起,遮掩了我屌儿啷噹的声音,我才敢放开步伐运动。
只见阿光虽然脚踝套着护套,但跑步行进间仍不适应镣鍊拘束着双脚,常常一个踉跄就快要跌倒,然后面露痛苦之色,速度落后队伍不少,他看到大伙儿戴着脚镣居然还能打篮球,运球抢球与正常人并无二致,而且有些狱友脚上根本没穿护套,任由镣圈在小腿胫骨放肆也无动于衷,阿光脸上充满讶异与佩服的神色,坐在场边看着我们驰骋球场,却不敢下来尝试。
晚上阿光听到柯桑脚镣戴了8年,孝二舍里面多的是戴了10年以上脚镣的人还在打官司,他吓得面无人色,我心里暗自窃笑,不由得觉得他很天真很菜,光是脚镣有啥稀奇,还有更多他所不知的恐怖玩意可以整人呢!但在偷笑的同时,又岂知我现在经历过的监所刑罚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更多难以想像的刑具惩罚会在入监之后亲身经历,并彻底改变了我的观念想法。
第二天早上管理员又来到房间将我提解出去,我原本是以为张大哥要办理律见,没想到这次他们却是把我带到会客室,当我看到母亲赶到台北来看我,也是我解除禁见后第一次见到至亲,我忍不住留下男儿泪。
母亲隔着玻璃窗看我双手上铐,情绪几近崩溃,哽咽着说「阿凯~你细汉就真乖,哪ㄟ安ㄋㄟ去拐人小孩?检察官还说你贩毒,甘有影?」(台语)
我隔着玻璃窗拿起电话说「妈!我真的没有贩毒,你要相信我!只是我不好,以前一直瞒着您自己是同志的身份,请您原谅我!」
她此时已泣不成声,呜咽说道「你甲意查脯人嘛不通拐人孩子,现在是袂安怎卡好?……下礼拜就袂过年,我有準备一些东西给你在里面吃。」(台语)
我跟母亲坦白出柜的场合,竟是在看守所的会客室,在这幺困窘狼狈的模样下告白,我只能努力安慰她,至少不要让老人家为我操心,送走了母亲后,我一脸沮丧回到了舍房。
不久之后管理员将母亲送来的年节礼盒拿给我,我才惊觉下週五就是除夕夜了,但却要在铁窗内度过这幺冰冷的年节,阿祺、谢大哥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我打开礼盒跟室友们分享,里面的点心都已经被所方弄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柯桑说「外面送进来的伙食都会被他们拆开仔细检查,怕夹带毒品凶器,所以别介意了!可以吃就好~」
或许是因为即将过年,下午例行的操课也暂停了,所方要每个人带着清洁工具,整理周遭环境,我负责清扫运动场的落叶,于是穿着谢大哥送的蓝白夹脚拖,拖着脚镣打扫环境,这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奴隶了!看到阿光忙碌的打扫,我想他应该宁愿这样为奴,也不想再戴着脚镣出操运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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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第三十鍊 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