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福的幸福生活第1部分阅读(1/2)
《牛福的幸福生活》
第1章 城市陷阱
这天这天,在牛福的生命史上应该不会被忘记。
他差不多是疯了,而苍天也差不多疯了!
好好的天,突然转眼间就变了颜色。“啪啪!”头顶上爆响一声巨雷。
真够厉害!好像离得好近呢!这怎么回事?
老天,你不会认错人,以为我牛福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该天打五雷轰的!
牛福本来就很糟糕的心情,现在就更加糟糕了。
我靠,他奶奶的奶奶!
在世俗的眼里,今天,也许牛福做了一件好蠢的事!
牛福在上午去公司的途中,看到一位老人晕倒马路边,便扶起来替他揉搓太阳|岤和人中,还擦拭了腿上的血迹。
老人终于醒过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正要功成离开,他毕竟是要上班的呀,就在此时,老人的儿女赶到了,一问情况,老人就说是他撞倒的,要他赔偿医疗费。
这真是绝了!他不仅没有得到感谢,竟然被怀疑撞倒了老人。
他先是温和的否定,后来看到这事竟当了真,就极力分辩,但旁边没有人替他作证。
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出于无奈,只好给哥们帅财和赵明打了手机,因为牛福身上钱不够。
哥们赶到了,好说歹说,付了六佰元医疗费,才算平息了此事。下班后,赵明和帅财就都说了他几句,叫他做好事也要多考虑场合,当心其中会不会有诈。
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本来每天晚上哥儿仨都会在一起耍。虽说赵明大了十多岁,他和帅财称其为叔,但终究也是哥们哪,玩起来并没障碍。可今晚他就搞单干了。
心里不爽,别人在身边就会嫌烦。何况跟他们又话不投机。
他的眼前下着黑雨,而耳朵里老听到大厦将倾的喀喇喇声响。
如此无聊没趣,就会想到女人。
牛福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知道辛弃疾有一句词写“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他虽说不敢自诩为英雄,但确实也有英雄情结。所以他也是需要需要有美眉替他擦泪的。
就算他不流泪,无泪可擦,擦擦汗也行啊!天气这么闷热不是?
可美眉在哪里呢?
古人多有英雄不近女色,牛福也颇有古风,今年已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女友。也许他太忘情于解人危困,竟然忽略了最美丽的恋爱。
要说女色嘛,城市里最不缺。往常帅财还特别会带他和赵明去这些地方,看看妹妹呀。
帅财身上是有些流氓气息的,但他身上还有一种气息,是近于情圣的那种气息。牛福对他是又排斥又认同,但由于从根本上看,帅财还是良民,甚至还有侠义之心,所以牛福还是交了他这朋友。
对于男人,尤其是这些外来工,看看妹妹本来也无伤大雅,无可厚非。关键是只下马看花,稍稍养眼养心则矣,可不要轻易就上马哦。更不要因此争风吃醋,或下套害人。
城里总有几条街是丰韵十足的,一家家地闪着红灯,足浴、推拿或休闲中心的牌子,一路挂过去。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看到店门半开,小姐们慷慨地敞露着酥胸和大腿。
可牛福眼下却连这个兴趣也没有。他只是恶心,想吐,觉得这城市充满了欺骗。
就这样,他荡悠了大半天,然后就听到头顶轰响的巨雷声。
天气闷热着难受,他本来不爽的心就更加难受。既然响雷了,那就响吧,再响吧!他甚至有点祈望雷雨的来临了。
可是这雷雨终于没有下,这位当年的中文才子,又想起了普希金的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反复吟诵多遍,心中还是打着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对呀,“一醉解千愁”,何不谋一醉呢?
路边一家仙客来饭店,顿时如俏女郎一般吸引了他。
刚进店坐下,一位长着倒八眉的男人就笑盈盈过来,一边让他点菜,一边说道“老板,在哪里发财?”
“咱不过打工的命,能发什么财?”
“那就等时来运转哪!诶,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不会吧!”
“你哪里的?不是福省的吧?是四川的?”
“不,我是河北的!”
“哦,那也挺远的!这里有亲戚吧?”
他突然觉得嫌烦,倒八眉甚是让他讨厌,就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老兄查户口啊?不会把我卖了吧?”
那人听了大笑,说“我又不是警察,我也是打工的!”
牛福已经厌烦透了,匆匆点了一盘猪舌头,一盘空心菜,要了三瓶啤酒,就说“快点上菜吧!”心里却在说“无聊鸟人,还不快滚!”
平时牛福可不是这样,今天他确实是烦透了。
不过他情绪终于慢慢好起来,因为上菜的速度还快,口感也不错,他一个人独酌消磨时间。虽然两侧有两个小姐花枝招展,但都侍立在一边,没有过来卖弄风马蚤缠人,这让他感到惬意。他特别讨厌那些缠人的小姐。
雷声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却起了风,这风好爽哪,天气没那么闷热了。
可是,他突然觉得头好晕,然后……
他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然后从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车上了。
他马上觉得古怪。显然想不出上车的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上车,这车开往哪里。他咬了一下手指,疼,说明这不是梦。
他慢慢想起来在仙客来饭店喝酒时头晕的细节。
“为何会如此呢?呀呀呀,难道说是自己突然陷入了人家的陷阱,着了人家的道了?”
他琢磨着,往口袋里掏手机,却不料手机早已不翼而飞。
呀呀呸!恶贼呀恶贼!
咬咬牙没有发作,他偷偷地观察了车里车外,他虽说年龄不大人又直爽,可也称得上粗中有细。当年莽张飞都可做到粗中有细,更何况是他牛福!
他更应当临危不惧!
车外的景色只剩下一片单调的黑色,面包车在国道上奔驰。
第2章 黑砖厂
车里头连自己共五人,司机和坐副驾座的男人都是大块头,车厢里的另外两人,一个相当强壮,太阳|岤鼓起,很像武侠小说里头写的武功一流的高手。另一人则蓬头垢面,虽说也壮实,但精神萎靡,像个流浪汉。
他突然发现那个太阳|岤鼓起的男子,目光如电,疾射而至。
他感到一种不寒而栗,这人不怀好意呢。虽说自己是坐在最后倒数第二排,醒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可是这人应该是发现了。
他反复琢磨,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人抓去当黑工,或者就是被拿到人肉市场拍卖。当然还有更可怕的,那就是人体器官走私,自己将不明不白成为活体捐献者。
他想到了逃逸。
他觉得自己力气大,在老家的时候,曾经搬得动一个大石臼。后来还帮司机推吨车上坡。就有人赞他是天生神力的奇人。所以一人对付三人没问题。
可是让他有所顾忌的是,太阳|岤鼓起的男子恐怕是强手,自己跑步的速度也不是最快,所以最好还是从水里逃。
他水性也了不得,他的老家门前就是一条河,做少儿的时候,他有事没事就跳进河里耍,不知不觉练就好水性。他为此甚是自恃,喜欢跟水浒好汉作比,以为即便胜不过浪里白条张顺,也一定不会输于阮氏兄弟。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在迷茫中看到了一条河,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觉得时机到了,“喂,停一下,我要下车!”他喊道。
“啥事下车?很快就到了!喊什么喊?”太阳|岤鼓起的男子幽幽地说。
“我要方便,憋不住了!”
“憋不住也得憋!”男子恶声道。
“他奶奶的,凭什么也得憋?再不停车,我就拉车上了!”
他这一硬顶还真有效果,车停了下来,太阳|岤鼓起的男子先下车,然后替他拉开车门。
“快点!”恶狠狠地说。
“快个屁!老子这一回呀,就是古书里写的那样,‘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他心里暗暗得意,然后往公路边走去。
“别动,就原地拉!”那人喝道。
牛福仿佛耳聋了,还是往前走,而且是走得越快了,终于飞跑起来。
但是他三十米都没跑到,只觉眼前黑云遮蔽,然后就看到那男子拦断在自己面前。他知道无望了。
这人果然厉害!现在靠不到河边去,如果贸然跟此人过招,自己武功平平,虽说力大,又有何用,人家四两尚且能拨千斤,又有何胜算?不如暂时忍着,待机而动吧!
他终究是当年的学习尖子,头脑还是蛮灵光的。
他看都不看此人一眼,脱下裤子,蹲了下去。他自己也觉得这一招挺流氓。
却没想到那汉子竟然也不躲开,还站在那儿。他心里暗骂道,靠,他奶奶的,这小子可恶!这种人都应该早早幸福了,这世界才干净!
牛福有个粗口,开口说不几句,就是“靠,他奶奶的奶奶”。不过他也有文雅的话,譬如“幸福”一词就是他的口头禅,说谁谁拣到一个父亲是幸福,谁谁中了彩票是幸福。
到后来,幸福一词被他更加灵活运用了。
他会说某某某和某女孩没谈多久就幸福了,然后就结婚。或者这样说吃得了饭就活着,哪天吃不了饭,那就幸福了。
后来赵明偶或也跟他说
“福子,你干嘛老爱把幸福挂在口上呢?男人嘛,别让人感觉是贫嘴呀。”
赵明习惯称他福子。
牛福当即回答,赵叔你不想幸福吗?牛福整天就想着幸福,就想着今后如何幸福,牛福有福,所以不能不想幸福,既然想了幸福,自然就要挂在嘴上,除非哪一天牛福幸福了,这才不说幸福了。
所以即便在眼下如此险境,他也忍不住这个口头禅。
那人好不耐烦,连喊了三次快点。
“你急什么,赶去死啊?”他故意嘟哝着说。然后拉了小便,提了裤子起来。
“妈的,大男人,也学娘们蹲下来撒尿!”那人尖刻道。
“有你待那儿,我怎么拉?大便都吓没了!”
“嗯,会懂得怕你大爷,还算明白人!上车吧!”那男子有些得意。
于是继续上路。差不多又半个小时,面包车突然震得厉害,原来它离开大路,从斜刺一条土路开上去了。而后就一直震着晃着。
牛福知道到了关键时候,谜底就要揭晓,悲剧就要开场了。
果然很快就看到路边一个牌子上写着“武家村黄泥冈砖厂”。
原来是黑砖厂!靠,他奶奶的奶奶,我牛福就要被他们强迫在这里打黑工了!曾听说许多黑砖厂里头的工人,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我牛福竟然落此陷阱,冤哪!
车刚停下来,就有三四个长得横眉竖眼、腰圆膀粗的年轻男子围了过来,手里拿着皮带、胶管,有两个手里还有家伙,像是握着两个电棒。
太阳|岤鼓起的男子先下了车,这帮人就凶神恶煞地过来,开了后边的门,推了流浪汉一把,接着就推牛福。
“毋需劳烦仁兄,这地方我喜欢,我自会下车!”他微笑着说。他知道要在困境中获得生存,就应该有上好的应对策略。
还别说,这一招挺有迷惑性,他们也就对他客气不少,没有对他推推搡搡。
夜色中,依稀可见砖厂前面高耸的烟囱,还有停在一边的推土机和搅拌机。
砖厂的对面,是一个农家院落,堆放着一排排的砖坯,里头传出来挺恶的狗吠声,他可以想像那狗的凶猛程度。
会是他们豢养的狼狗吗?要是藏獒呢?呀呀呸!好可恶啊!
没等想个清楚,就已被带进一间低矮昏暗的土坯房,里头已经躺着十多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目光呆滞,显见是刚刚歇下。
有个刀疤脸打手将地上两个汉子分别往旁边推了推,然后丢了一床草垫在空地上,让牛福睡那儿。
真是坑爹呀!我靠,他奶奶的奶奶!牛福心里骂道。
第3章 私刑
刀疤脸手上鞭子一扬,啪地就打到门上
“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先歇着,时间到了就干活。从明日开始,早上五点上工。以后好好做事!做不好,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门就被锁上了。
屋里很黑,开着灯也不亮。牛福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里头都跟死人差不多,对新入盟的他和流浪汉一点也不兴趣。
然后他看流浪汉,发现流浪汉正露着白痴一般的笑。于是只能长长叹了口气,暗暗骂道“呀呀呸!好可恶啊!”
他没想到就在进厂之前的一个多小时,这里刚发生过短暂的工人暴动事件,有人想出逃,可惜行动计划失败了。
天没亮清爽,房门就被一脚踢开,“起来!干活去!”又见刀疤脸了,他凶神恶煞地喝道,身边多了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狼狗。
躺着的众人都撑了起来,走出工棚,开始打泥、混土、拉砖坯,搬砖、刻砖,该干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去。
天气好闷热好闷热的,一个上午响了好几声雷。
这一干到了十一点才吃早饭,就两个馒头,一碗水煮烂茄子,还要在一刻钟内吃完。吃完了就立即干活。
“靠,他奶奶的奶奶!黑心哪!”牛福心里暗骂这砖厂的工头、窑主真不是娘养的。
这家黑砖厂里有监工、打手十多个,还有两头狼狗。陷身于此的工人,其中有外来工,流浪汉,甚至还有聋哑人。
牛福虽然外出打工吃了不少苦,可是在黑砖厂里,才让他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一日长于百年,没想到人间还有如此黑暗的悲惨世界。
他随着大家伙一起闷闷地干活,直到下午时候才听说要集合听训,便随着那些工人,被打手们带着到岗头房楼去了。
这是黄泥冈上的最高处,一座简易房楼就建在一道坡上。旁边一侧长着两棵大榕树,长势旺盛,枝柯相接,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滥施私刑的场所了。
他看到了太阳|岤鼓起的男子,还有那些打手,就都站在包工头和砖窑主的身边。
见众人都到齐,包工头吴头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昨晚有两个工人企图出逃,他们是害群之马,不严加惩戒,这砖厂就要出乱子,所以就让大家一起见证和监督。
说完,一击掌,那被抓押的两个男子,便从里头被重重推搡了出来。
才一夜工夫,他俩已被整得不成|人样。一个被狼狗咬伤,面色惨白,额上是一排虚汗。另一个被打伤,本来背挺直的,可眼下却像是骨折了一般,站相难看得紧。
“老鹰,开始吧!”吴头突然对着太阳|岤鼓起的男子一挥手。
那老鹰男子便冲众打手一扬手臂,才眨眼工夫,两个被抓押的男子,就已经上了树,被他们用绳子,在树的横枝上吊了起来。
天色有些黯下来,天边隐隐响起了一声雷。
刀疤脸和一位嘴角有痣的男子手执皮鞭上场了。
第一记鞭子下去,惨呼声起。第二记鞭子下去,惨呼声更是激响盈耳。两个工人受鞭之后,身子悬在空中急剧扭曲。那种苦痛的面部表情,无法言语形容。
第三鞭还没下去之时,牛福脑子一热,一下子就跳进圈子里,一把夺过嘴角有痣的男子手中的鞭子。他的脸色显出从未有过的冷峻。
吴头的那张还在微笑着的脸,突然一下子凝然定格了。随即,脸色变得铁青。那两条狼狗这时也显得不安,开始躁动起来。
“还不把他拿下!”吴头喝道。
这会儿牛福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想干什么。便嘻嘻笑了一声
“慢着慢着!我是看得手痒痒,所以也想打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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