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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具边缘触地,微略一转,咯地一声,搁在地上,空洞的眼朝着天。
十景缎(一百八十八)
颜铁──现下是为韩熙,僵立当场,呆若木鸡地看着文渊,俊逸的脸上筋肉扭动,艰难万分地吐出沙哑的声音“你……你怎会……怎会 ……”
文渊轻声道“这位骆姑娘受我反击时,内劲不。
文渊毕竟重伤在先,出奇不意的一击,虽是伤了韩熙,但是后继无力,加上失明残缺,此时兵败如山倒,只有挨打的份,转瞬间又中了韩 熙两拳。
此时情势孰优孰劣,任何人都一目了然,文渊纵能抵挡韩熙攻势,也迟早会因胸口重创倒下。韩熙负伤吐血,伤势自也不轻,但他眼下余 力,远胜文渊,而武功又是无从捉摸,可说立于不败之地。
再过须臾,韩熙手上功夫越来越猛,文渊守势瓦解,又中了一掌,飞跌而出,猛地撞上墙壁,胸前伤口一阵溅血。华瑄急叫道“韩…… 韩……韩师兄,你住手啊,不要打了!”
韩熙正待乘胜追击,听见华瑄呼唤,竟然愣了一下,心道“她还叫我师兄,难道她……并不十分恨我?”一迟疑间,便未立即出手,斜 睨华瑄。 但见她低头含泪,俏丽的脸蛋上哀淒无限,极轻极轻地道“你别杀文师兄,拜託……”
韩熙抬起手掌,虚悬文渊面前,作势下击,眼睛仍是望着华瑄,道“你要我饶他一命,倒也可以!只要你答应,从此伴随在我身边,什 么话都好说。”
骆金铃闻言,顿时叫道“且慢!韩熙,你不杀文渊,我可要杀了他!”华瑄娇躯微震,看着韩熙的眼神犹疑了。韩熙极欲诱使华瑄应允,骆金铃此言,对他无疑是节外生枝,当下道“华师妹,你放心,我韩熙说到做到,从不打诳,我说了不杀文渊,这女人自也杀他不得!快 ,答应了吧,别担心了!”
那边骆金铃却不能茍同,弯刀半空一劈,叫道“韩熙,你说什么?咱们早就说好,事成后华瑄归你处置,文渊由我来杀,你不守约定么 ?”韩熙怒道“贱人,这里哪有你谈条件的份?要不是我,你练得到”九转玄功“的八成口诀?你再多话,休怪我不客气!”
骆金铃紧咬嘴唇,眼中佈满血丝,大声叫道“废话!我要替爹报酬,我一定要杀了他!”狂叫声中,骆金铃挺刀冲来,照着文渊一刀砍 下。
韩熙呸了一声,低声骂道“碍事的贱人!”右手铁臂一格,弯刀锵然震断,左手跟着探出,正抓住骆金铃咽喉,缓缓施力,将她身子提 了起来。
骆金铃大为惊恐,叫道“放、放……”只喊了两声,便只剩下气音,再过片刻,连气也已发不出来,只能舞动手足,聊做挣扎。韩熙脸 色冷酷,手指加劲,骆金铃手脚一阵痉挛,张着口,已经翻了白眼。他右手一甩,将骆金铃掷开,砰地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文渊虽看不见韩熙做了什么,但是听骆金铃的几下声音,已经约略猜到,脸色沉了下来。紫缘、小慕容看着韩熙这般举动,心中均感一阵悚然。华瑄脸色发白,颤声道“你……你……”韩熙轻声道“看吧,华师妹,我说了不会杀文渊,就真的不会杀,也不让人杀他。来,相 信我吧!”
华瑄看着文渊,泪水缓缓横流在地,不知如何是好。韩熙缓声道“华师妹,倘若情非得已,我也不想胁迫你。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开 开心心地投进我的怀抱,而不是这样哭哭啼啼的?怎么样,跟着我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不杀这小子……”
华瑄身子一颤,道“当……当真么?如果我听你的,你就不再伤害文师兄了?”韩熙面露喜色,道“当然!不过,你也不能再跟文渊 有所来往。你肯答应的话,我为什么还要杀他?”
紫缘见华瑄神色不定,似为韩熙言语所动,急忙叫道“瑄妹,别做傻事!文渊他不能失去你,何况,这人……他也不会遵守诺言的!” 韩熙睨视紫缘,怒道“你胡说什么?”
紫缘回望韩熙,道“既然知道你如此善于作伪,难道我们还能相信你不成?瑄妹,你想一想,一想就明白了!”
华瑄呆呆地看着韩熙,脑海中闪过“颜铁”的形象,铁面具、铁护甲、嘶哑的声音、怪异的武功、挟持紫缘威胁自己时的情境,那与“韩 熙”所拥有的形象,泾渭分明,压根儿是两个人。
她又看见骆金铃的尸体,不知为何,华瑄想到了一个模糊的梦境,突然之间,似乎醒悟了什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却也忍不住再次落泪 ,轻声唤道“文……文师兄!”
韩熙见她满脸绝望神色,心中顿时怒气大炽,大声吼道“你不相信?连你也不相信我?”华瑄哭道“我怎么信你?你……你戴上面具 ,就对我那么坏,欺负我,又欺负紫缘姐姐……你一直在骗我,那么过分,我怎能相信你?”
这几句话刺入韩熙心头,登时使他哑口无言。转瞬之间,韩熙眼中杀气大盛,心道“今日身分已然败露,华师妹再也不可能真心待我, 事已至此,唯有除掉文渊这小子,直接将华师妹抢过来!”
如此一转念,韩熙杀意已现,蓦地大喝一声,掌力直劈文渊脑门。文渊一声不响,顺势低头矮身,掌势快,他身法更快,身形压至无可再 低,陡然回腰转步,巧避掌劲,掌力打空,激得地板隆然震动。趁着韩熙错愕,文渊步法又变,舒膝斜弹,顷刻间由蹲势转为斜飞,掠过韩熙 腰际,顺势重重送上一掌。
一掌打下,文渊已然飘开一旁,只听铿然声响,回荡不绝。韩熙没能避过,丹田吃了重招,猛地气血翻涌,极欲作呕。他惊怒交集,急忙转身盯住文渊,恶狠狠地道“好,想不到你还能动,算我失策!接下来这几招,定要取你性命。”
文渊抚胸急喘,满身血污,形势恶劣已极,听得韩熙此语,却摇了摇头,道“韩师兄,你最好趁早住手。若不是铁甲护体,这一掌就可 以让你躺下。真要打下去,你必败无疑,我……我并不想杀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感愕然。韩熙先是一凛,跟着哼了一声,双眉高挑,一字一句缓缓道出“我必败无疑?笑话,做你的春秋大梦! ”
铿铿两声,韩熙猛冲出掌,倏地铁指成爪,转出机关利刃,十道锋芒挥向文渊,如组罗网,刹刹有声。文渊猛一转身,指刃擦身而过,只 差寸许,便是开膛破肚之厄。韩熙喝道“哪里逃?”紧跟着追击三招。文渊左右移步,如御风云,犹如顺其自然,一一避过狠招。
韩熙吃惊万分,心道“这小子纵然未瞎,在我全力进逼之下,也不该能如此轻描淡写地与我交手,何况他已受重伤?这……这是怎么回 事?”
他心中一急,出手更狠,金铁鸣响之声绵绵不绝,有如沙场干戈迸击。
然则不论韩熙的招数如何凌厉,文渊却都能规避拆解,越来越得心应手,趋避自若。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拆招之际,心中却一片雪亮“他的真功夫的确厉害,照这攻守路数,是将西域武功和本派的武术相结合,似是而非,似非而是,我眼睛看不见,难怪先前应付不来。换 作其他对手,我定会败阵,可是他却有一个绝大弱点,那就是铁甲碰击的声音。”
要知道文渊精通音律,自从与穆言鼎一战,于万物音韵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