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鸢尾第2部分阅读(2/2)
“我那个时候还在上初中,英国的中学是学分制,我想去插班就得重修,所以我妈妈想让我在国内念完了中学再过去。”唐小湛答道。
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丁骥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边侧目看一眼唐小湛,见她理了理头发,小手纤细如玉,进一步问“你去英国之前那几年一直住在哪里?谁是你的监护人?”
唐小湛怔了怔,几秒钟之后才道“在我以前的家里,跟我爸爸和哥哥住一起。”
“据我所知,你跟你继母司漠萍的关系并不太好,你经常故意找茬刁难她,可是她一直忍气吞声,还在你父亲面前极力维护你。”丁骥故意把从唐家保姆那里听来的话说出来,试探唐小湛的反应。
果然,唐小湛有些生气,“不是这样的,那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装腔作势收买人心,她为了讨好我爸爸什么谎话都敢说。”
丁骥细心观察,见她有些激动,慢悠悠道“那就是说,司漠萍心计很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导致你爸爸对你有误解,父女俩的关系越来越差,你不得不从家里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看着他专注却又带着些戏谑的眼神,唐小湛猛然意识到他这番话颇有些诱供的意思,一定是之前自己情绪有些急躁,给他钻了空子,没有立刻说话,脑袋里却在思考,嘴唇抿的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丁骥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引导她走入自己的思路“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之所以会留下来,就是想给那个女人捣乱,想破坏她和你爸爸的关系,是这样吧?”
听到这话,原本低着头的唐小湛忽然间抬起头,眉眼一瞪,俏脸上像是覆了一层严霜“丁警官,请你不要妄加猜测,你是做笔录,不是写推理小说!”
小女孩的心思,自以为大人不知道吗?那个司漠萍她能搞定你爸爸,让他抛弃发妻另娶,她就不是个简单人物,她能猜不透你心思?丁骥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对不起,我不该过早下结论。”丁骥拿笔在纸上划了两道,把之前那个问题给划掉了。
唐小湛心中暗想,自己又着了这人的道儿了,他那么问,不就是想激怒她,让她无法隐藏真实情绪,心中有些懊悔。
“唐小姐,你上回说你一个人住,你住哪里,一个人不怕吗?”丁骥提起另一个话题。
唐小湛猜测他要问不在场证据了,告诉他一个地址,并道“我喜欢安静,一个人住没什么不好。”
“那你每个周末去电台录节目,起码要十二点才能回家,有人接你吗?”丁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视线有些偏移。
这个问题似乎和案件无关吧,唐小湛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题外话,可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他心思,佯作不知“没有,我自己开车回家。”
她的回答让丁骥有点儿开心,这说明她还没有男朋友,他进一步又问“你住的公寓应该有红外监控,要是物业公司能提供你出入公寓的视频,也可以证明你在案发时间内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唐小湛摇了摇头“红外线只监控小区花园动向,没有监控每一栋住宅楼里人员进出,要是我趁着天黑翻墙出去,闭路电视也未必能拍到。”
丁骥听出她话里有点挑衅的意思,看着她,有些笑意“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只是希望你的供词能更完善。”
唐小湛冷冷一笑“你没有怀疑我吗?警方通常不会对同一个人进行两次审问,除非觉得对方的供词有问题,如果这个案子有进一步的线索,你不会审问我两次。”
“我们自有一套办事程序,也请你不要妄加猜测。”丁骥语气严肃起来。这丫头要么不笑,一笑就是冷笑,冰山美人可不是人人都喜欢。
“后天是司漠萍的葬礼,你会去吗?”丁骥猜测唐小湛还不知道这件事,主动告诉她。
这么快就下葬了?唐小湛有些惊讶,微微抬起头,“没有人通知我,就算通知了我也不会去。”
“看来你们父女俩的关系真的很僵,你父亲这些天因为你继母去世的事一直很悲痛。”丁骥不知不觉中变了一种语气,多了关切,少了询问。
唐小湛冷冷的瞥他一眼,却是沉默不语,眼神里多了点孩子气的倔强。
丁骥注视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一丝怜惜,从她的目光和她之前回答问题时敏感的态度,他能察觉出,这女孩儿的内心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坚定。
“你店里这些黄|色鸢尾花有什么来历吗,为什么只摆这种花?”丁骥环顾四周,想把话题引到一个轻松地氛围里。
这个警察有些奇怪,他总是问些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他到底想了解些什么?唐小湛抬起头看他,没有正面回答“我高兴。”
“你还没回答我,黄|色鸢尾有什么象征意义?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样的女孩儿做事情不会无缘无故。”丁骥一边说,一边拿笔在纸上画画。
唐小湛迎着他目光,见他年轻英俊的脸上,明亮的双目中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挚,告诉他,这些黄|色鸢尾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火焰鸢尾,她特别喜欢这个名字,不仅她开的酒吧用了这个名字,就连她在电台的艺名和网上常用的id,都是这个名字。
“火焰鸢尾……原来真的有这种花,我一直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听起来像是凤凰,有一种燃烧后重生的力量。”丁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唐小湛说话,画画的手始终没停。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唐小湛的认同,唐小湛一边转动手里精致的小咖啡勺,一边道“你错了,这花的别名一点也不好听,更谈不上浪漫,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尸鸢尾,传说是长在墓地吸取尸体营养长成的花。”
“所以我才说,是重生的力量。”丁骥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发现咖啡早已凉透了,眉头微皱。唐小湛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哧的一笑。
她还是这样笑最好看,年轻的女孩子何必弄得自己阴气森森。丁骥把自己随手画的素描拿给唐小湛看,唐小湛的眼睛里出现了惊讶之色。
他画的是她,简单地素描构图却把她的五官神韵抓得很准,可见绘画者用心,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有点痞劲儿的小警察,他竟有这样的才华和心思。
“你不像个警察。”
“你也不像个咖啡馆老板娘。”
唐小湛的视线缓缓的扫过丁骥整张脸,扫过他修剪的很短却很精神的头发,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自心底浮起,克制住疑惑,她若无其事把画还给他。
尽管如此,她眼神中的片刻温柔还是没能逃得出他善于观察的眼睛。
“画送给你。”
“我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一串形容女主的溢美之词,全是楠竹自己的思想活动,跟我无关,捂脸跑……小丁丁,你这一帆风顺的人生终于要尝点苦头了。
☆、第 6 章
丁骥抬起表看了看,竟然已经五点多了,他跟唐小湛谈话,居然谈了两个多小时,可他浑然不觉。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走了。”丁骥站起来告辞。唐小湛心里嘀咕,今天就到这里,怎么着,以后还会再来呀,我可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始终记着上次的事,丁骥再次主动向唐小湛伸出手去,唐小湛微微一怔,避无可避,只得跟他握手。
白皙的小手又柔又软,丁骥轻轻一握,脸上带着点胜利的笑,不想引起她反感,他很快松开了她的手。
临出门前,丁骥想起什么,掏出笔记本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号码,撕下一页交给唐小湛“如果你想到什么线索,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不关机。”
唐小湛接过去,看到他线条流畅的签名,把纸条握在手心里“好的,我想到的话一定会通知警方。”
离得近了,丁骥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茉莉清香,非常清甜淡雅,猜测这是她用的香水,深深吸了一口,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
他前脚刚走,后脚唐小湛就把的纸条团成一团给扔了。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司漠萍的事,也不想再见到警察,唐小湛对这件事始终有一种排斥情绪。
一转脸,她看到丁骥又折回来,没有进门,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便签贴在咖啡馆玻璃门上,像是猜到她会扔掉他的电话,他写好了第二张便贴。
唐小湛看到他站在玻璃门外跟自己笑笑,也没多说话就转身而去,心中好奇心顿起,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从背影来看,他的身材很好,宽肩长腿,比例标准,沐浴着一身阳光,他的影子被拉的斜斜直直的,稳健的步态看起来很潇洒,他开的居然是军牌儿车,而且还是路虎,唐小湛不由得有些奇怪。
部队有一定级别的干部标配都是奥迪,什么级别开什么车都有严格规定,他一个小警察居然开挂军牌的路虎,要么是假军车,要么他就不是普通人。
没准就是假军车,唐小湛在心里鄙视丁骥,可还是打开门随手拿下了贴在门上的便利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唐小湛接了个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低音。
“警察来过了吗?”
“来过了。”
“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就行,没必要隐瞒。”
“知道了。”
回到局里,丁骥从外面进来,猫子从电脑后探头看他,“你这一下午跑哪儿去了,夏队打了你几遍电话你都没接,老实交代,你干嘛去了?”
“我去找唐小湛了,问了她一些事儿。”丁骥把外套脱下来,又把随身携带的佩枪连同腋下枪套一起解下来放在桌上。
最后掏出来的是手机,点开看看,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他去找唐小湛问笔录,手机打到了振动上,难怪听不到声音。
猫子看着桌上的一堆,笑道“你去找唐小湛录供词,还带着枪,看来她在你眼里是个危险分子,有袭警倾向,你随时准备把她毙了。”
“我本来想早点回来去射击场练练,结果回来都这个点了,射击场那边早下班了。”丁骥笑了一声,听得出猫子话里有话的调侃,可他并不想承认什么,办案纪律他一向铭记在心,唐小湛一天没有脱离嫌疑,他一天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次日,专案组例会上,众人把各自的调查发现一一汇报。
丁骥已经把唐小湛的供词写成书面材料,在会上道“我去唐小湛住的小区调查过了,小区保安提供了当天的监控视频,唐小湛在案发当日,也就是十号那天驾车回家,门口的电子监控记录她是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进入小区,之后没有离开过。”
“有没有可能,她是坐别人的车离开小区?”猫子问。丁骥道“应该不会,那个小区监控比较严格,所有进出车辆均有监控记录,案发当天进出的车辆我一一调查过,没有可疑车辆。”
夏林海道“唐小湛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猫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猫子听到领导点名,振作了精神,开始讲述他的调查。
“我按着唐浩宇提供的名单,一一查问了案发当天跟他一起打网球、吃饭的朋友,包括那个明星白芷岚,我都问过了,证实了唐浩宇没有撒谎,也就是说,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他说话的时候,丁骥一直在思索,唐浩宇为什么要跟白芷岚去看电影呢,照理说,他俩这样的关系,吃完了饭不是应该去酒店的吗?唐浩宇不像是个喜欢影剧院那种闹哄哄场合的人。
说出自己的怀疑,丁骥推测道“我觉得唐浩宇当晚的行为很奇怪,冒着大雨去看电影,似乎有点说不通吧。”
猫子道“你要是知道那场电影是谁演的,就不会这么想了,之前我也怀疑过,所以我调查了,原来那个电影的主演之一正是白芷岚,而且他们买的是包间票,影城的工作人员证实曾看到白芷岚跟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
这样一说,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白芷岚的电影上映,作为她众多金主之一的唐浩宇,陪她去看一场自己主演的电影的确说得过去。
话虽如此,丁骥心里始终有些疑问,却不知从何而起,也许只是一种惯性思维,他这么跟自己说,唐小湛已经洗脱了嫌疑,这一点让他很高兴。
警员张松这时告诉众人,他调查了唐家附近司漠萍驾车外出可能经过的路线,调出路口监控视频后发现当天她是沿着一号公路往城郊方向走,而那里通往的目的地最有可能的是一家高档会所。
“我去那家会所调查过,证实了司漠萍当天的确去过那里,但是她在六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之后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夏林海眉头一紧,“她去那里是要见谁?”张松摇摇头“这倒不清楚,司漠萍到那里之后,开了一个房间,因为会所是严格保密的,服务员都不知道她在那里等的是谁。”
“她去见那个人应该就是把她约出去的那个神秘人,但这个人是不是凶手尚不可定论。”张松分析道。
“那辆跑车呢,查到没有?”夏林海问另一个警员孙岩。
孙岩道“还没有,雁京的路实在太多了,看监控录像一个一个排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而且我还调查过,那种型号的红色法拉利在本市有五十多辆,就算在某个路段出现过,也不能证明那是司漠萍的车。”
“继续查,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挖出来。”夏林海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表情越来越凝重。
丁骥适时道“有没有可能,司漠萍去见的这个人是她一个秘密情人,不然的话,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带司机,而且还去那么偏远的地方,要是会朋友,雁京城区里多得是高档会所。”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猫子道“而且,对方给她打电话还神神秘秘的,用公用电话,难道不是怕被怀疑身份?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白芷岚今天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当时我还没察觉,现在一想,真是有些可疑。”
见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猫子神秘一笑“白芷岚在片场跟阮旭尧为了谁先用化妆间的事吵了几句。”
“阮旭尧……是那个演员,演过金庸武侠剧的那个……这两年好像还挺红的是吧?”丁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猫子点了点头“是他,长得挺不错的。他走了以后,白芷岚无意中说了一句,说他过河拆桥,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他介绍给颐兰会那些富婆。”
“这人名声似乎不大好,那天我跟我女朋友吃饭的时候,听她提起一个八卦,说阮旭尧跟某个开连锁饭店的富婆关系很好,认了对方当干妈,这事圈里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在八卦论坛爆过料。”张松插了一句话。
“又是颐兰会,猫子,你去查查,阮旭尧认不认识司漠萍。”夏林海灵光一闪,往往就是这样,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能激发出案情的重要转折点。
散会以后,各人分头行动,猫子调查后发现,作为颐兰会理事的司漠萍曾经参与筹办过几次慈善晚宴,而阮旭尧作为活动嘉宾跟她有过接触,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
“阮旭尧现在在剧组拍戏,抽不开身,我询问了他的助理,助理告诉我,十号当天他们去电视台录节目,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之后阮旭尧独自驾车离开,让助理自己打车回家。”猫子把情况汇报给夏林海。
夏林海点了点头“今天太晚了,明天?br />